听出了弦外之音的高廉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跪在三个女人的中间,带着惶恐惊讶之意问道:
“敢问皇后娘娘,陛下近来,可曾有服用过什么别的药?”
“陛下每日进的药,不都是你们太医院所熬的么?”
姜筠还会说话,心急如焚的宇文云就迫不及待的质问着高廉,高廉没敢多说什么,倒是听到一直冷寂的姜筠有些悲凉的说道:
“本宫已经被禁足多时,陛下服了什么药,本宫如何知道?”
随后,她的目光骤然盯着一直在御前伺候的高力:“高力,你是陛下的贴身太监,过来回话!”
“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陛下,陛下前些时日一直有服用德国公奉来的丹药,但近来这半月,因为丹药吃尽,也就不曾再服用。”
“混账东西!”
宇文云当即叱骂道:“陛下身边就是跟了你们这群奸逆,才落到今日这个样子!”
“母后!”
姜筠也不忍了:“还是请高廉早些问清缘由,给陛下诊治的要紧,母后要问什么,要骂什么,都容后再说?”
宇文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位显然被刚刚杨智在自己身上昏死过去的场面所吓到的皇后,怔怔的问道:“哀家是大宁朝的太后,连句话,也不能说了?”
“本宫是先帝选的太子妃,入大宁门正位中宫的皇后,谁耽误了给陛下诊治,那本宫便和谁不死不休!”
“好啊,好啊!”
宇文云快被这句“入大宁门正位中宫的皇后”气得想要当场翻脸,这天下,谁不知她宇文云本不是先帝的正妻,就算是做了皇后,也不过是因为高后被废而得以再进一步的继后,不曾有过“皇后入大宁门”的荣耀。
“陛下的脉象太乱,当初本就因为风寒入侵,肺卫失调,邪气内附,表里不合,致使邪正相争,如今气滞肝肺,血淤百络。陛下若是服了丹药,那便说得通了,本该静养调理,可术士炼丹,历来喜用猛药,这丹药,才是陛下有此一劫的根源。”
高廉几句话将自己的罪责推得干干净净,本以为可以躲过,但只听得霹雳般的一句话:
“哀家不懂这些,你告诉哀家,陛下这病要如何治?堂堂一个太医院院正,陛下的风寒这么久都没能治好,倘若这次再失手,那你便和你这位族亲一道,滚出长安吧”
高廉与高力乃是族亲的隐秘所知之人寥寥,宇文云竟然直接威胁到了今日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十万内宦之首的高力的头上。
“诺!”
见宇文云气势汹汹,和姜筠剑拔弩张,如今一样生下了龙子的柳蕴只能强掩住对杨智的担忧,先伺候着宇文云在甘露殿里落座。
让高廉一人上前为杨智诊治,而姜筠则是不发一言的紧盯在杨智身边。
因为人多而又为尊者讳,高廉没有多问杨智今日到底是如何开始吐血的,先匆匆取出了药箱的银针,便忙不迭的像之前为杨智诊治那般,遍施银针,姑且将他眼中的病症所系,束缚于天子的体内。
直到杨智两眼微微睁开,姜筠满脸激动的向前俯身唤道:“陛下!”
众人还以为这不过又是虚惊一场,杨智气息微弱,可看着对自己满目忧心姜筠,而另一边却只是站在太后身边的柳蕴。
心里不自觉有些后悔,后悔自做了这九五至尊后,对皇后有些疏离,帝后之间的亲近疏离,本不该牵涉前朝之事,可为了杨宸能顺利的回到长安,为了让这朝堂之上暂时消止请立皇长子为皇太子的声音,他只能这么做。
“筠儿”
这是姜筠做了这母仪天下的大宁皇后之后,再难听到的轻唤,杨智费尽气力的将左手从锦被里移了出来,摸到了姜筠的脸上宽慰道:“没事的”
本想好好说说话的杨智抬眼间又看到了走到姜筠身后的宇文云,连忙请罪道:“儿子又叫母后担心了,请母后恕罪”
“唉”
看见杨智苏醒,宇文云稍稍松了口气,却还是抱怨道:“皇帝,你身边的奴才是愈发没有规矩了,竟然该伺候你吃什么丹药?你正年轻,何苦去求那些祸国殃民的长生之术啊?”
宇文云只以为那些丹药可助人长生,却不知那些小小的丹药,另有其他的用处。
“儿子知错了”
“好好养病,这几日就别忙着上朝了,天下事还有内阁呢,等身子养好了,再去理会他们”
杨智没有说话,将头撇向了宇文云身边为自己生下一子的柳蕴,挤出半分笑容说道:“按宗谱,皇儿便取一个‘适’字为名吧”
“臣妾谢陛下为适儿赐名”
断断续续的说了几句话后,三人离开了御榻,好让杨智把高力诏到了身边。
而高力听闻之后,也全然顾不得今夜天子寝殿之中的慌乱,在天子身边最需要有人伺候的时候,离开了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