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宸转身看着月鹄,笑了一笑:“月将军来了?去疾,再去给月将军搬张椅子来”
月鹄走到杨宸身边,却推辞道:“不必劳烦了,我来这儿,是问楚王殿下几句话,随后便走”
“哦?”
杨宸摆手让去疾退去,可去疾并未走远,只是退到了两人身后十步之地,目不转睛地盯着月鹄的一举一动。
“月将军有什么,便问吧”
“我王再过几日就会带着文武从月牙寨还于凉都,敢问楚王殿下,何时领军南撤?”
杨宸面露冷笑:“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带兵南撤东羌了?月将军,本王与你算是不打不相识,放心吧。本王既然下令对凉都秋毫无犯,就不会惦记你们诏人多年攒下来的家底,当初听月依说起你这个二哥,还以为你是性子爽朗干脆之人,怎么如今这般妇人作态?就是搬空了你这凉都城,也比不过本王的王府,何必像防贼一样防着本王?”
“楚王殿下恕罪,王命不敢违”月鹄把话推给了如今还未回到凉都的月腾身上,小心翼翼地说道:
“王兄让我领兵埋伏在凉都东面,就是怕楚王殿下你抢先一步入了凉都城”
“然后呢?”杨宸抢过话问道:“怕本王狮子大开口,留一座空的凉都城给你们?本以为诏王贤德,怎么也是这般小家子气?太没劲咯。”
杨宸把身上向后一仰,靠在了椅子上,转而举起了酒杯问道:“饮酒否?”
“带兵之日,不能饮酒”
“是本王带兵走,你不敢喝吧,哈哈哈哈”
被杨宸的笑声激了一番的月鹄刚刚把手伸了出去,又缩了回来,但杨宸还是给他满上了一杯,起身递给了他,又紧贴着城楼指着远处的苍山说道:
“永文七年,有个人答应我,要带我好好看看南诏的风土,在苍山洱水之间,纵情声色一番,本王也答应了诏王,来年王府夏荷盛放之日,亲至诏王府赏景。谁料天时有变,一来一去,两载春秋,竟也物是人非?”
见杨宸如此感慨,原本和杨宸并不亲近的月鹄也满饮了一杯,给杨宸斟酒侧目之时,他竟然看到了杨宸的眼角,有些微微红润。
“凉都城本王不要,物归原主,算是因为违约,给诏王一份补偿吧,若是本王早些来了,也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此时的月鹄已经对杨宸放下了戒备,正如杨宸所言,他与杨宸,算是不打不相识,在亡山,杨宸欺骗了他,移花接木,把木增的尸身送回了东羌,用大宁之名,亲自扶立了木波为东羌之主,阻止了南诏继续南下征讨的心思。后来杨宸在南疆的诸多行迹,也让他忧惧是不是有图谋南诏之心,把杨宸当作自己的敌手,看待了多时。
没承想,有朝一日,救南诏于危亡的人,就是他眼里对南诏之害最深的杨宸。
“楚王殿下,实不相瞒,我王已经吩咐我了,楚王殿下助我南诏收复凉都之恩,南诏世代,永不能忘,今日楚王殿下无论提了什么条件,只要我南诏可以办到,都让我答楚王的。”
杨宸笑了,但笑得并不干脆,侧身敬了月鹄一杯酒后问道:“诏王想给本王什么呢?”m..cc
没有片刻犹豫,月鹄毕竟是久战沙场的将军,并不习惯尔虞我诈,见杨宸对自己毫不保留,他也据实相告道:“当初木波打算弃守东羌,据守凉都时,曾从东羌搬来了诸多木氏一族的积攒,这些本就不是我南诏之物,楚王殿下若是不嫌弃,等清点清楚,就奉于楚王,以偿军资。我王说了,如此一来,楚王殿下对天子,也好有所交代。”
“哈哈哈,借花献佛,诏王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如此一来,若是来日羌人想夺回自家的东西寻仇,也只能找本王,不会找你南诏的麻烦。诏王此心,甚是毒辣啊。”
月鹄虽不曾想到这一点,但他也连忙为月腾解释道:“楚王殿下误会了,我王绝无此心,我王说了,此番大宁兵马征讨,东羌南诏之地车马不通,粮草难以为继,我南诏愿出兵马钱粮,以助楚王殿下,举兵征讨云单阿卓。东羌之地残破,一时间想要筹措军粮,恐怕有些棘手,可我南诏尚且有些家底。”
正为兵分各处的几万大军吃喝烦得焦头烂额的杨宸应了下来,轻声说道:“恭敬不如从命,过几日,诏王来此,你且代本王谢过他了。本王已经下令,待东羌之地情形安稳,大军即刻北返,为省时日,恐怕还要借道南诏,北去丽关了。”
“我王过几日就到了,楚王殿下何不等等?”
杨宸没有说话,只是满饮了一杯后问道:“月依被云单阿卓骗去大昭寺,有多少时日了?”
“算来算去,也快一年了,她性子倔强,我知道她,倘若真是在云单受辱了,是断然不会活的。上次云单阿卓遣使去月牙寨,请王兄早些定下南诏和云单家的姻亲之事时,见到了她的亲笔,想来在大昭寺,也只是受制于人,不得自在。”
月鹄说到此处,怒从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