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湛稚嫩的眼睛盯着开出一条缝隙的花苞一动不动,像是在凝望着什么,他已经可以不用旁人搀扶自己行走了,也会吱吱呀呀地学着小婵,慢吞吞地唤出:“父....王”“母....妃”的字句。
一众伺候着王府少主人的奴婢们对此颇感欣慰,心想若是杨宸和宇文雪从江南归来,听着小世子已经可以慢慢行走,慢慢说话了,定然会万分高兴。
“弟弟!”
刚刚才背完了课业,杨瞻就一溜烟的从书房里和安安跑到了春熙院来,还隔了很远,就能听见他在呼唤着杨湛。
在大宁朝的外臣眼中,杨瞻和杨湛名字相似,但一人早已不是先帝在时尊贵的皇长孙,而是成了父母皆亡的逆臣血脉。年纪更小的杨湛,如今却是大宁最尊贵的藩王嫡子,来日要承继楚王府这偌大的家业不说,身上还有与当今天子一样,一半宇文家的血脉。
皇贵妃柳蕴身怀六甲多时,临盆不远,心思深沉之人早已大胆地揣测了一番,便是皇子,也不及杨湛来得金贵,当今天子舍得给自己的弟弟这么一份尊荣,乃是因为一母同胞,兄弟同心,时势所迫,而皇长子杨叡对柳蕴腹中之子,必然不会如此慷慨。
见杨瞻和安安前来,小婵格外小心了起来,前日就是因为杨瞻的跳脱,与安安在此间疯玩儿,不小心让杨湛摇摇晃晃地摔在了地上,将额头磕破了一个口子。
他们是奴婢不假,可他们自诩自己是楚王府的奴婢,而杨瞻,不过是一个寄养在楚王府的先帝皇孙,也是主子不假,可在杨宸和宇文雪不在这些时日,到底有几人真正的将杨瞻当作过楚王府的小主子无从知晓。
命途多舛让杨瞻早早地体会了世态炎凉,年仅七岁,却也能从人脸上的神情变化,体会出万般不同的心思来。
“世子,我们回屋吧”
小婵伸手将杨湛抱了起来,春熙院里这些因为宇文雪不在而在王府小心行事,不与主事的青晓有所冲突,也极少有所纠葛的奴婢们纷纷心领神会,挡在了杨瞻和安安的路前。
“小婵姐姐,弟弟现在就回屋么?”
“嗯”
小婵点了点头,尽管他因为杨湛因为杨瞻被磕破了头而有所不满,但到底是出自大家的奴婢,面上对杨瞻,仍旧是让人无从挑出错来。
她抱着杨湛,弯下腰轻柔地说道:“世子殿下,安安姑娘,小主子在这儿晒了好一会儿的太阳了,该回屋睡觉了,世子想找小主子玩儿,不妨晚些来”
“可是晚些,师父说要带我去骑马”
杨瞻有些为难,他很想去骑马,杨宸不在王府的这些时日里,他时常会想到自己刚刚到定南道时,被杨宸抱在乌骓马上,叔侄二人一起策马奔走阳明城内外的那些时日。那是他模糊记忆里,父王的样子,也是他想要的日子。
“那明日吧”
“侧妃娘娘说,明日王爷和王妃娘娘就回来了,王爷回来,肯定会考他这些时日的功课的”
几句话说不出一个答案来,小婵也渐渐没了耐心,挤出笑容说道:“是这样啊,那等世子殿下得闲了,我带小主子去夏竹院里陪殿下玩儿可好?”
“好”
今日不能得偿所愿陪与自己的弟弟玩儿个痛快,能得到一个准信,杨瞻也是开心的,他低头从自己的袖子里取出了两块糖,递给了小婵。
“小婵姐姐,这是昨日舅舅来看我带给我的,很甜的,你尝尝吧”小婵刚刚伸手接过了杨瞻小手递来的糖果,又见杨瞻笑嘻嘻地说道:
“弟弟喜欢甜的,姐姐也可以给弟弟尝尝”
“奴婢谢过殿下”
小婵抱走了杨湛,还有这目之所及处,所有春熙院的奴婢,将杨瞻和安安两人独自留在了春熙院的花园中。杨瞻自己倒是没有失落,跟在青晓身边多时,总是听起小桃抱怨起春熙院的奴婢仗着是王妃娘娘近侍骄纵的安安却愈发人小鬼大了起来。
“小婵姐姐是在怪你那日和我玩闹,让世子殿下磕着了,这才不让我们陪世子殿下玩儿”
杨瞻轻轻抬起头,用一种极其懂事的目光看着愤愤不平的安安笑道:“哪儿有?可不许胡说了”
“我哪儿有胡说!”安安更不高兴了起来,世间女子大抵如此,无论年纪的大小,知道有人在乎自己,总是会耍着性子,得意几分。安安一步上前,把杨瞻手臂上的衣物撩开,一处极其明显的瘀青的见于眼前。
“是你撞到的世子殿下不假,可你已经用手护着世子殿下了,给自己伤成这样为什么不说?说了她们就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杨瞻悻悻地将自己衣袖扯下去,又一次遮得严严实实:“我本就不是故意的,哥哥没能保护弟弟,还让弟弟磕着了,哪儿有脸说”但是刚刚被安安这么一撩,杨瞻倒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掩着自己心间的暗自窃喜,又递了一颗糖给安安。
“给你,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