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狂悖直率,六哥怯懦不争,我急躁不忍,九弟隐忍太深。可陛下,人人看着都是温文敦厚,他心里藏了多少事,藏了多少话,没人知晓。这么憋着,总是要憋出毛病来的。”
“王爷,慎言”
尽管此时注定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但妄论天子是非,总是不妥,被宇文雪提醒一番的杨宸只好闭口不言。
虽不再说话,但手掌却并不老实,杨宸已经猜到回京之后,若是朝中无事,领命南征的人一定是自己,而远征千里,究竟要耗费多少时光,他无从知晓。只是这番在江南,时常说起皇族子嗣单薄,想要一个郡主的话来。
“王爷,此去长安千里,得当心身子”
“本王这身子可是铜墙铁壁,无妨的”
可不过稍许,墨园之外,开始有人惊呼:“走水啦!快!快来人救火!”
去疾也一个翻身从院墙外跳了进来,在后宅的慌乱间,看到了只穿着一袭睡袍,亲自打开房门的杨宸。
“怎么了?”
“王爷,墨园隔街的坊里不知怎的走水了,烧到了咱们这儿来,还请王爷和娘娘随我一道,出府暂避。”
“去疾”杨宸意味深长地看着去疾提醒道:“快去让李平安把人带来,留在此地,守着王妃。你带着侍卫,速去救火,再派人去传命罗义,让他带锦衣卫速速前来守备墨园,不得有误!”
“诺!”
大火渐起,金陵城里隔着数里的街道,也能望见墨园这场大火。
李春芳在巡守衙门里刚刚起身,听闻墨园起火,正打算亲自带着人马前来救驾时,一道寒影,穿膛而过。
大奉末年,藩镇节度在京师长安当街行刺当朝宰相,而今夜,堂堂大宁的三朝元老,正二品的江南道巡守,被人行刺于府衙当中。
“你,是何人?”
“李大人,你说呢?”
刺客提剑即走,气息渐渐消绝的李春芳在一众随侍的尸体正中,只是含糊不清地挣扎着,念叨着:
“先帝,陛下,王,,王爷!”
一辈子明哲保身的他放弃了回到京师再度拜相的机会,留在江南道,为大宁朝廷尽了最后一分心力,也顺便用自己这一辈子的官望,再保护一次故友之子,脏了自己声名,让故友之子可以在这场彻查江南税案的阳谋当中全身而退。却不料江南之心难测,人心的野望,已经比他想象的要丧心病狂许多。
他没能赶去救那场墨园的大火,所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心怀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