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乃是李复幼弟,他李严的亲叔叔,当年因为负气与李复分道扬镳,这么多年,两家在明面上早已没了什么情义可言。李严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樽,望向了李朝,李复与李飞的兄弟之争早已随着李复的战死沙场而烟消云散,对近在眼前,却形同陌路的这位堂弟,李严心里始终有些嘀咕。
“你多年身在定南边陲,熟悉羌人,要不,就由你带着定南兵马,做这先锋,为在阵后,为你擂鼓助威,让你夺此先登之功如何?”
李朝一时间有些哑然,离开理关前,他的父亲李飞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记住李鼎战死之事,羌人狡诈,此番运筹帷幄的手笔,便是当年的木家先祖也万万做不到。可是此刻,好像所有人都忘了,李鼎是为何战死,是贪功冒进不假,可为何贪功,是因为羌人连连败退。
“怎么,李将军有些为难?”
“不”李朝还是走出了自己的案前,躬身向姜楷行礼道:
“启禀将军,末将以为,三日之后,攻取东羌王城不妥”
“为什么?”
“将军请看”李朝用剑指着姜楷脚下那张东羌地形图志说道:“如今我军虽深入东羌三百余里,可由此入东羌王城,尚有一百余里,又不曾探明木波所率的东羌精锐主力。我军多步军,三日之内,纵然安全的走完这一百余里,已属疲惫之师,东羌城池与阳明城相似,皆是坚城,没有攻城良器,拿下东羌也没那么简单。末将以为,当务之急,还是应当先多遣游哨,探明木波精锐所在,与其野战,我军人多,必能全胜。待其不敌退回东羌,再举兵困之,方是必胜之策。”
“必胜之策?”姜楷轻蔑一笑,向四周张望了一圈,看到了跟随他从长安来到的部将们脸上也是一样的轻蔑神色。
“李家小子,你这也太谨慎了些吧?”万通伯薛浪指着李朝笑话道:“哪里有什么东羌精锐,自与我军交战,那一战羌人不是一败涂地,丢盔弃甲?我看那,就是木波那小子自知打不过,带着人马先逃了。等咱们拿下了东羌,宰了他木家的那些小子,掘了他木家的祖坟,我到看看他木波这小子要不要出来”
阳德伯秦漟也附和道:“我看,这羌人也好,诏人也罢,没有楚王殿下在朝中说得那么骁勇,东羌蛮夷之国,民皆似猴,虽精诈却无刚勇。我军兵力,便是整个东羌举国尚不能敌,何况如今木家四面楚歌,有木垄领军两万驻凉都,有木桁两军一万余在南疆二部,又有木化领军两万在羌部西面与蛮人僵持,满打满算,东羌兵不过十万,分兵多处,被我军斩首万余,俘兵一万,这木波麾下,最多也就四万人马,他还要困住月家,如此一来,帐下兵马想必不过三万,这也是为何我军一直找不到他木波的缘由。我军整整八万人马,就是碰上了,也完全可以硬吃下他们。既然李家小子你不敢,那就让老夫试试”
秦漟侧过身向姜楷请命道:“将军,老夫愿领军三万为先锋,五日内,拿下东羌,将军可就在此地,静候佳音,若是不能拿下,老夫愿提头来见!”
“末将也愿领军破城,为将军上表请功!”
一时间,李朝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姜楷先是走到秦漟身前,扶起了秦漟,再近乎羞辱一般向李朝说道:
“从前楚王殿下就藩定南对南蛮子还能百战百胜,我原以为是定南诸军骁勇,今日一看,不一定是定南之军骁勇,倒像是南蛮子没那么大胆子。李朝将军,驸马都尉虽死于羌人之手,但我觉着不过是一时中了他们的奸计,你又何必如此畏惧羌人?”
“德国公,我”李朝羞红了脸,想要开口解释,又被姜楷打住。
“传我将令!”
姜楷喝令一声过后,满帐的宁将皆是跪地听命。
“安化侯李严,理关参将李朝!”
“末将在!”
“我命你二人,明日一早出发,领定南兵马三万,北去月牙寨,援救诏王月腾,待我军拿下东羌,取南诏兵马,西渡赤河,洱河,兵至凉都城下,不得有误!”
李严和李朝相视一眼,虽觉着不妥,却也只能领命道:“诺!”
“阳德伯秦漟,万通伯薛浪,怀安伯孟贯,成安伯孔深”
“末将在!”
“秦漟,你领骑军五千,明日一早为先锋,穿过顺安谷,至东羌城西面扎营,薛浪,领前军一万,孟贯,领中军两万,明日一早拔营,两日之内,兵临东羌城下,不得有误!”
“诺!”
“孔深,你领后军一万,跟随前军后军,徐徐前行,非常之时,进为援军。”
“诺!”
在大胜三场之后,身边一遍遍“用兵如神”“楚王也不过如此”的声音让姜楷对自己此时手中的权势有了更深的认识。又到了服用纳兰瑜所炼仙丹的时候,姜楷宣令之后,早早地把众人屏退。
随侍打开了盒子,姜楷取了一颗红丹就着茶水服下,向自己的亲兵问道:“还有多少?”
“回公爷,还有三盒,算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