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权衡之道。
这是在武力对等的情况下，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当一方拥有了绝对碾压的武力，那一切自可以暴力碾压。
杨辰与全天下的贵族，便处于这样的对对弈中。
而现在，很明显。
杨辰已经掌握了可以掀翻棋盘的暴力！
“徐爱卿，现在你还觉得，天下贵族多如过江之鲫，朕杀不过来吗？”
徐廉失神落魄，喉咙发干：“有这等手段，确实杀的完。”
半晌后，他回过神来。
“不过，摧毁容易，但重建秩序却难，这一趟下去，新政推行过程中，必定免不了流血杀伐。”
“可这天下读书识字，有文化有见识的多数还是贵族，如今天下的官职已经空缺三成之多，再杀下去，官员空缺将会更大，如今大唐版图空前庞大，没有足够的人治理，只怕天下还是会大乱。”
说着，徐廉看向杨辰，“不知陛下可有解法？”
“好，徐爱卿老成谋国，说的好。”杨辰拍了拍徐廉肩膀。
“正因如此，朕才会派徐爱卿主办此事，才会先在青州推行。”
“一来，从一州之地先试行，可查看得失，总结经验，也能缓冲矛盾。”
“二来，这次推行新政，不光是推行新政，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跟进，那就是打破贵族对知识的垄断。”
打破贵族对知识的垄断？
这说的轻巧，但谈何容易？
不说其他，就单独书籍这一点，就是最大的难关。
纸张昂贵，大量誊抄书籍，更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庞大工程。
这也导致书籍稀缺昂贵。
有很多书，甚至存世的只有十几册，掌握在大家族手中。
一本书足以成为寒门子弟的传家宝。
多少出身寒微的读书人，想要读书，都不得不依附贵族门下。
他出身寒微，这其中的心酸和艰辛，他有深切体会。
想打破贵族千百年积累下来，对知识的垄断，这谈何容易？
这等豪言壮语若是他人说出来，他只会嗤之以鼻，但从扬辰嘴里说出来，他突然开始期待了。
“陛下，已经有办法了？”他试探问道。
“不错。”杨辰点头，“跟朕来。”
“……”
杨辰带着徐廉返回百业院。
进入一处印刷工厂之中。
当徐廉看到成排的活字印刷机，还有在工厂里忙碌的大批人手时，整个人直接麻了。
他小跑着，在活字印刷机之中东看看西看看。
“这，这都是经典啊！”
“用这法子，竟可以同时印刷出这么多册。”
“神乎其技，神乎其技！”
徐廉激动嚷嚷着，平日里最看重礼仪的他，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出身寒微，太清楚眼前这一幕的意义了。
“陛下，这十天就能把一本完整的书，印出上百册吧。”徐廉激动的说话有些发飘。
“少了。”杨辰笑道。
“二百？”
“还是少。”
“五百？”
“一万册。”杨辰比一个数。
“一万册？！”徐廉惊得合不上嘴。
“朕要把青州作为第一个新政试行州，一边推行新政，一边兴建学舍，不看出身门第，皆可入学。”杨辰说道。
“……”
杨辰带着徐廉在百业院中转悠着，各种新奇的东西，让徐廉目不暇接。
从亩产惊人的稻种、新式的农具，到大型的纺织机和其他从未见过的物件。
还有更新奇的所在，一群人在一处巨大的沙盘前，推演钱庄制度的建立、完善和试行。
凡此种种让徐廉大开眼界。
“新政推行下去后，更重要的是生产力的提高，不然永远都是在原地兜圈子，没意思。”
“天天就想着抠百姓那点口粮，能有什么出息。”
“提高农产后，发展工商，把各处大城建设起来，经济流通……”
“……”
杨辰带着徐廉，一步步说出自己的想法，和接下来的一系列国策。
徐廉跟在杨辰身后，从最开始的不时提问，到频频点头，再到静静聆听，惊叹之余，心悦诚服。
他从来都没有真正意识到，身前的这位帝王已经掌控了何等可怕的力量。
何止是他，朝堂上的群臣，又有哪个真正了解呢？
而他在百业院见到的这些，都还是在大唐不断征战的环境下进行的。
难以想象，如今天下初定，给大唐发展时间，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跟在杨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