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绾的目光就落在了克里昂身上,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眼中的光明灭不定,刘季这厮有事瞒着他卢绾啊!
好歹两人也是发小,他卢绾更追随刘季如此之久,如今却连逃命这种事都要瞒着他了,委实让卢绾心中瞬间有了些许不满。
外加之前种下的对刘季不满的种子,卢绾此刻的心思已然完全变了......
更主要的是,世人皆称秦军为刽子手,是天下的毒瘤,然而这些时日真正与淳于越以及秦军将士深处下来,卢绾才真正的发现,那些道听途说来的东西,还有萧何跟刘季等人的灌输,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
秦军不仅骁勇,对自己人那更是能豁出性命去救的!
再有淳于越今夜的行径,当真让卢绾刮目相看。
谁说秦军乃是暴徒一般的存在?
谁说秦人是天下的毒瘤?
那是他们没有真正见识过秦人的护短......
如淳于越这般的人,在此紧要关头,都要去做那一件危险之事,由此可见秦军之中,也有感怀天下之人。
大秦朝堂之上,
那是真有为天下着想的能人存在!
就比如......
大秦帝师赵牧!
“说吧,你想怎么做。”卢绾冷冰冰的丢出了一句话。
刘季深深的看了一眼卢绾,沉声说道:“是的,你们没想错,本王要留下!”
“但是......”
“本王此番留下并非是因贪生怕死,更不是卖国求荣,而是本王参透了帝师留给本王所言的玄机,至于具体如何,这就是本王自己的事了,与尔等无关!”
“诸位回到大秦之后,只管向帝师如实禀报即可,帝师自会明白本王的良苦用心!”
“我刘季乃沛县沛公,岂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而通投奔匈奴?家中尚有亲人,又岂会为了一己私利而不顾家中之人?”
“秦法之严谨,想必诸位都是清楚的。”
刘季背着手淡淡的扫视几人,如居高临下的王者,忽然就给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
“本王之所以留下,有其二!”
“其一便是帝师制定的离间之计尚未完成,本王此番欲与克里昂前往更北方,继续散播流言,让那冒顿对头曼也心生忌惮,如此大计方可成功。”
“是的,你们没有听错,我刘季舍身为国,要与克里昂一同前往冒顿所在,而克里昂已答应会率领麾下将士投奔大秦,届时自可内外呼应,何愁匈奴不破?”
“至于其二嘛......”
“那就是帝师交由本王的密令了,再具体的就不必与尔等细说,如若真有疑问,日后回到咸阳一问帝师便知。”
“帝师神机妙算,实乃天神下凡,本王佩服之至!大秦有帝师坐镇,天下可安,匈奴可破,多本王一个不多,少本王一个不少,所以我留在这匈奴腹地的作用和效果,将会是回到咸阳的数倍。”
“诸君明白我刘季的苦心便好!”
刘季说起谎话来,那是当真脸不红心不跳。
而他之所以这般说,目的就很简单,在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如若在这关外混不下去,日后回到大秦也有说辞。
不至于连家都回不去了......
至于帝师给他的是什么密令,刘季只暗自冷笑,日后待的他摇身一变,到时候别说帝师了,就连那嬴政都要对他刮目相看。
还有樊哙、吕雉......
刘季一想到这里就恨的牙关痒痒,有朝一日必叫这些人明白背叛他刘季的后果是多么痛苦。
然而卢绾听了刘季的这些话,却是忍不住的笑了,只是笑的很冷很失望。
刘季是什么样一个人,卢绾跟他穿一条裤子长大,又怎么能够不明白呢?
家人?亲人?朋友?兄弟?
当这些东西成为刘季前进的累赘之时,他会毫不犹豫的悉数抛弃,就更别说区区一个沛公之名了,那简直就是一个随时可以放弃的虚名。
怕是帝师命令肯定是有的,继续散播留言也是有的,但刘季此人的话不可尽信,听听就好了。
这家伙坏得很!
如此胆小怕死的一个人,宁肯留在匈奴拼命,也就代表未来所获得的东西,必然是远远大于拼命这一时的痛苦。
即使是对等的收获,刘季也不可能拼命的......
真以为刘跑跑这个外号是随便起的?
莫名的,
卢绾就感觉......萧何他们是否错了?看错了刘季,选错了刘季,也跟错了刘季?
然而还不等卢绾说些什么,刘季淡淡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问道:“卢绾啊,你......是否愿随本王在这匈奴之地为大秦建功立业?”
这是他最后一次询问卢绾。
也是必须要做出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