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又下了场鹅毛大雪。
南方的冷与北方不同。
空气里带着股潮湿,仿佛随时随地都会结冰似的。
姜雨时站在学校广场的旗杆前。
雪花簌簌落在她如藻如瀑的长发上。
寒意四起,她拢了拢围巾,将那张小巧精致的脸藏进大红色里。
一辆低调的豪车停在面前。
驾驶位上下来一个四十多岁,司机打扮的人。
那人撑着伞,问:“同学,请问礼堂怎么走?”
姜雨时闻言,露出冻得通红的鼻头,手指向不远处,“沿着那条路开过去,左拐再有五百米就到了。”
“谢谢。”
司机道完谢,快步走回驾驶位。
不知车内人同他说了什么,他没有上车,再次折返回来。
将手中那柄桃木黑伞递到她面前,“雪很大,把伞撑着吧。”
姜雨时愣了一下,没接。
司机侧身,笑着说:“是那位的意思,谢谢你为我们指路。”
闻言,她顺着司机视线的方向看过去。
豪车的后座,深色的车窗将里面的人遮挡严实。
什么都看不清。
今日是江城电影学院校庆。
据说有不少优秀毕业生和企业代表来参加。
想必车内坐的,是其中一位嘉宾吧。
姜雨时回过神,从善如流接过那把伞,轻声道了句谢谢。
豪车开走后不久。
雪中的姜雨时终于等来了姗姗来迟的舍友小谢。
两人手挽着手,往礼堂的方向去。
-
不同于室外的天寒地冻。
礼堂里人潮涌动,连温度都高了不少。
姜雨时和小谢被安排在第一排靠左的位置。
校方领导发完言。
老师带着人把花交到她们手里,“等会儿企业代表致完辞,就到献花环节。
按照先前订好从左到右的顺序,单人单送,别出岔子。”
“知道的。”
小谢在旁边拱了拱姜雨时的胳膊,“听说这次参加的企业代表里,还有顾氏的顾沉舟。
不知道等会儿能不能轮到我给他献花。”
‘沉舟’这两个字拉动了姜雨时的心弦,她轻蹙眉心,“顾沉舟?”
“对呀,你没听说过吗?
顾氏的太子爷,一毕业就接手了顾氏集团。
这两年带领顾氏大杀四方,风头正劲呢!”
小谢顿了顿,又看向她,“顾氏旗下的博胜娱乐可是华国数一数二的经纪公司。
多少人挤破脑袋想签他们公司,你好歹也出道了,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这倒不怪姜雨时。
她性情温淡,与自己无关的事很少在意。
听小谢一阵噼里啪啦的讲述。
她大致了解,那个叫顾沉舟的,与她记忆里的郁沉舟是同名。
两人过的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一个是众星捧月,所有人都想巴结的集团太子爷。
另一个是同她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哥哥。
虽然知晓,但姜雨时心头还是有稍许触动。
或许是尘封已久的名字再次被提起,划破了她心中涟漪。
思绪在缭绕。
小谢忽然拽了拽她的胳膊,“现在上台的就是顾沉舟,妈呀,他也太帅了吧?
个子好高啊,身材也好!救命,他这长相也太绝了,这是什么神颜啊?!”
姜雨时回神,循着视线看过去。
只一眼,她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儿,呼吸微窒。
紧接着,鼻头酸涩,眼眶一阵温热。
模糊的视线里,是男人英挺的身姿立在舞台。
纯白挺括的白衬衣,笔直的深色西裤。
金丝细框眼镜,镜片后面是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姜雨时好像回到了十五岁那年。
郁沉舟也是这身打扮,顶着那双极其相似的眼睛,笑着说:“小雨,我考上大学了。”
思绪牵动。
眼泪从眼角滑落。
姜雨时抱进手中的花束,嘴唇一张一合,却没能说出一句话。
哥哥。
他真的好像沉舟哥哥。
小谢在一旁兴奋得像只土拨鼠。
后知后觉才发现身旁人竟然哭了,“你怎么了?怎么掉眼泪了?”
“没......”姜雨时回神,吸了吸发红的鼻子,“想起一些事而已,我没事。”
小谢瘪了瘪嘴,“好吧,马上就要上台献花了,赶紧擦擦。”
“嗯。”
......
到了上台献花环节。
第一排的学生代表依次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