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但凡有空的,都去了宋家帮忙。
不到傍晚,灵堂就搭好了。
自把苏慧的尸体从医院接回来开始。
宋词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沌。
她根本不懂该怎么料理亲人的后事。
全靠有邻里的帮忙,她才有了头绪。
按照惠城这边的习俗,葬礼是需要请道士的。
一方面是要来做法事,寓意超度亡魂。
另一方面,也需要道士算算日子,定好下葬的日子。
傍晚,暮色渐沉。
宋词头戴孝帽身着孝服,腰间束着白布,跪在灵堂前。
四个道士拿着做法的器具,围着木棺敲锣打鼓念念有词。
灵堂外有几个来帮忙的村民在低声讨论。
“哎,你说这苏慧怎么说没就没了?”
“你没听说吗?她癌症复发了,说是受不了疼,吃药死的。”
“癌症疼起来确实要命......”
“说是受不得疼,其实是不想拖累女儿。
听说之前送到大城市去医,花了好几十万,宋词的积蓄都给花光了。
如今又复发,她晓得救不活,所以才有了这个念头。”
“哎哟,真是可怜,宋家这闺女才二十几岁吧?
这下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宋家可就只剩她一个人了,可怜见的。”
“可不?听说早上发现人快不行了,都是芳姐两口子帮忙送的医院。
她一个女孩子,哪里应付得过来?”
“宋词的堂哥宋建成不是也在帮衬吗?
下午还看见他在灵堂帮忙。”
“那哪能跟自家人比?到底只是亲戚。
要我说,这家里还是少不得男人。
宋家这闺女长得怪好看的,怎么就没结婚呢?
要是结了婚,这会儿也有女婿能帮忙扛事啊!”
“谁说不是呢?”
......
那些低低的讨论声并未让宋词听见。
她跪在蒲团上。
面前不远就是母亲安静躺着的木棺。
木棺前的香炉插着三根香。
烟雾缓缓升起,模糊了香炉后面那张黑白照片。
母亲在照片里目光清浅,笑得温柔。
昨晚还跟自己一起吃晚餐,笑着说茄子炒得太淡的人。
今天就已经天人永隔。
宋词鼻头酸涩得厉害。
想起了前一晚母亲拉着自己说的那段话。
现在想想,那时的母亲应该就已经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
所以才会破天荒的,跟她说那么多心里话。
只是宋词没想到,那竟然就是母女俩的最后一次交谈。
快七点的时候。
堂哥宋建成吃完饭,过来替宋词。
她从蒲团上起身,并未走远,就着门口的长凳就坐下。
没多久,她听见门口不少村民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似是有人来吊唁。
一抬头,她就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不同于往日阳光休闲的打扮。
廉景澄今日穿得比较正式。
剪裁合体的衬衣西裤,将他整个人衬得高大挺拔。
见他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
宋词鼻头微酸,缓缓起身。
还未开口,就听见他低声说:“姐姐,别怕,你还有我。”
只一句,便让宋词的眼眶变红,她带着哭音,“你不是已经走了么?”
他明明跟着拍摄组一起离开了巫田镇......
“你有事,我一定会来。”
离开前,廉景澄让助理留了电话给村支书。
说是宋家有什么事及时联系他。
没曾想,刚离开没几天,就接到了苏慧离世的消息。
宋词终是忍不住,眼泪从眼眶滚落,声音低得可怜,“她说太疼了,所以丢下我不要我了。”
廉景澄强忍着想拥她入怀的冲动。
抬手,干燥温热的指腹抹走她的眼泪,“我知道,不哭了。”
芳姐是认识廉景澄的。
见此,她走过来打岔,“小词,让小廉先给你妈妈上香吧。”
闻言,廉景澄收回手,跟着芳姐去给苏慧上香。
......
上完香。
廉景澄不知从哪听说宋词一天没吃东西。
挽起衬衫衣袖,去厨房找了点吃的,递到她手里,“姐姐,你先吃点东西。”
宋词手捧着温热的瓷碗,却没有动筷,“我没什么胃口。”
“没有胃口也要吃,之后还有很多事要忙,不然哪来的力气?”
也不知是哪句话戳中了宋词。
她眼眶再次泛红,有些委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