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锦晏用稚嫩的语气喊出这句话时,大家都微微一愣。
而后萧羁和晋阳公主等人率先反应过来,便立即学着她的样子,举杯相祝。
过去的一年里,萧羁率军抗击匈奴,连战连胜,斩首匈奴七万多人,打得他们不敢再来骚扰边境。
而这半年里面,锦晏拿出来的堆肥沤肥,造纸,印刷,还有曲辕犁等,又使得北地的经济农业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在北地官吏将士和百姓的齐心协力下,这一年进入尾声时,北地有九成的百姓都已经用上了火炕,余下一些人家的火炕还没盘好,可成倍的煤炭却也送到了他们家中。
对于百姓而言,这个年关,这个寒冬,是他们有生以来所度过的最为温暖的冬日了。
在北地,庶民家中的条件与王府自然无法相提并论,可也家家有余粮,还积攒了一些肉食和腌菜等。
远在北地和匈奴边界处有一些人家居住,其中有个姓李的人家。
“荷花,去叫你大父,我们要吃饭了。”
老妪声音温婉,眉目温柔慈爱,正含笑看着蹲坐在火堆旁吃肉的小孙女。
换做以前,到了年关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别说吃肉了,他们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可这一年来,北地发生了诸多改革,减轻了税赋不说,还给他们发良种,教他们如何种地养殖,如今又为百姓盘火炕,还家家户户发放可以代替柴火的煤炭……
小孙女听话的跑了出去,没一会儿,便急匆匆跑了回来,“大母,大父他在磕头呢!”
老妪一听,心里便有了数。
她将柴火放好,之后牵着小孙女走了出去,果然看到自家老头在对着北地城的方向磕头。
“你们也磕一个。”
李老头说。
原先让迁徙的时候,他根本不愿意来啊。
他的儿子战死了,他们老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东西带着才五岁的小娃娃迁移到北地,那不是让他们送死是什么?
可如今,他反而要感谢当初逼迫他们来这里的恶徒了。
老妪带着孙女才磕了一个头,便看到不远处有火光闪过,老妪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去拿打豺狼的棍子。
“莫怕,是官府的人!”老头说。
他耳力好,听见了熟人的声音。
果然。
年轻官吏带着人到了他们家跟前,敲门后跟他们问了声好,之后道:“老丈,按大将军吩咐,我们特意为移民戍边的百姓送来煤炭和肉。”
李老头凑近看了一眼,瞳孔微微一震,“上吏,这煤炭和肉,是否量不对?”
其中有个暴脾气的官吏,当即吼了一句,“什么,你是说我们昧下了你家的肉和煤?”
李老头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不是,小人是说,这煤和肉,是否太多了些?”
为首的吏员说:“不多,所有跟你们一样移民屯田戍边的百姓,所得肉和煤,都是根据家中人口而分,至于您觉得多出来的部分,则是大将军对战死疆场的英烈亲属的慰问,这部分钱财是由王府所出。”
最后,他又说火炕已经排到他们这边了,再过两日就能轮到老头家中,让他们不要着急,安心等待,大将军所承诺的一切,都会实现!
官吏们带着煤和肉去下一户人家了,老头还怔怔地愣在原地。
“老头子。”
老妪走上前,却发现他泪如雨下。
老头声音哽咽沙哑,“原来有人记得我儿是为国战死的!我儿没白死,没有白死啊!”
……
北地城。
陈家。
陈父陈母和两个儿子都围在炭火旁,一边吃肉一边看着外面又飘洒而下的雪花,心里都暖烘烘的。
“已经这么晚了,遂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妇人才说了这么一句,一旁的男人就不满地说:“你知道什么?遂儿如今得大将军重用,他越是少回家,才越显得王府重视他呢!”
他们得大儿子忍不住提醒道:“阿父,小弟他只是跟着大将军的外甥钟大人……”
“钟大人整日和大公子在一起,而大公子又是王府的继承人,遂儿为钟大人做事,不就是在为王府继承者做事,为大将军和王爷做事?”男人理直气壮地说。
他的妻儿都沉默了下来。
虽然。
但是。
这是不是有些过于牵强了?
好在他们并未等太久,院外就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敲门的声音,男人立即起身要去开门,却听得自家老旧的木门发出了咯吱绵长犹如驴叫的声音。
“遂儿?”
男人才开口,陈遂的声音便从门口响起了,“阿父,是我,您不用过来了,我把门关好了。”
很快,一家人再次坐到了炭火旁。
一旁的小矮案上则放着一些酒肉和干果,是陈遂从王府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