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锦晏回过头看着中宫所在的方向,乘影立在她的身侧,替她挡住了嘶吼时诡异瘆人的冷风,轻轻地唤着她。
在他们的身后,是一红一白两匹挤在一起吃草的马儿。
乘影看出锦晏对皇后和太子的不舍,也清楚锦晏心底不曾对外明言的执着。
“爸爸”是谁,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此人对锦晏的重要。
若是找不到此人,只怕锦晏余生都不会安心。
片刻后,锦晏决绝的转身,此时她脸上那些不舍和愧疚已经被很好的藏了起来。
她给了乘影一个眼神。
“走啊。”
两人同时翻身上马,又同时回头看了眼京城。
“驾!”
马儿疾驰而去,扬起一阵飞尘。
城楼之上,一道墨色身影背着手立于其上,目光紧紧盯着几乎已经缩成小圆点的绿色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城楼之上响起了一道急切的声音,“太子殿下在此处站了多久了?你们都是死人吗,城楼上风这么大,也不知道劝劝殿下!”
若不是为了拖延时间应对天子,他也就能到城门口送送晏晏妹妹了。
城楼上的众人,不论是太子近侍还是其他守卫,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公主殿下离京,太子殿下心中不舍,情绪本就不佳,连太子心腹乘风大人都不敢劝,他们哪里敢开口?
好在柳怀瑾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他和太子一起长大,哪里会不知道太子的脾气。
他这个跟锦晏只有两面之缘的表哥尚且都舍不得锦晏远行,更遑论和锦晏一母同胞的太子殿下。
柳怀瑾走过去,替太子将滑落到肩上的披风整理好,又劝道:“殿下,时辰不早了,该回宫了。”
太子依旧看着城外,脚下一动不动。
见状,柳怀瑾也不再开口,而是上前两步,与太子并肩站立,目光一转,眼底担忧已然变成了不舍和惆怅。
锦晏妹妹这一去,下次再回京,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
时光荏苒,冬去又春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山涧,照在了在水边嬉戏的一对白鹤身上。
白鹤身后,是一棵十几个人联手也抱不住的大树,大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可它的树干内部却早已虫蚁吞噬一空,四周又有不少形状各异的缺口,从外头看,俨然是一座树屋一般。
太阳缓缓升起,透过挡着草帘的窗口照进了树屋里面,透过细小的窗缝,隐约可以看到树屋里面床榻上睡着一个身着绿衣的美人。
忽然,白鹤踏水飞起,受惊一般飞到了大树之上,目光则警惕地看着对面的小径。
慢慢地,脚步声响起,山涧小径上,出现了一个一手提着野鸡野兔,一手握着剑和一包野果的墨衣男子。
男子身形高大,气势凌冽,容颜冷峻,不是乘影又是谁?
乘影将野鸡野兔放到了地上,之后才轻手轻脚来到树屋外,他并未进去,而是隔着窗户往里面看了一眼,见锦晏还在睡,且被子也盖得好好的,便又转身来到了溪边。
他先是摘了一些宽大的树叶,洗干净后放置一边,才反复清洗那些野果,再将野果放置到洗干净的树叶上。
做完这些,他才拎着野鸡野兔清理起来。
在他点火炙烤,将野鸡野兔的皮毛都烧着时,两只白鹤的眼睛便直愣愣看着他,眼中惊惧剧增,仿若下一个被架在火上烤,被拔毛剥皮的是它们一样。
于是,在乘影蹲在水边清洗烧焦的黢黑灰烬时,那白鹤便咬下一块干枯的树枝衔在嘴里,盯准了书屋上的漏洞,精准地将其投入了屋内。
没办法,它们可不想死。
树枝落下,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床前不远处用木头做的茶杯上,茶杯应声倒地,撞在一些玉器上面,发出了咣啷声响。
两只白鹤骤然松了口气。
树屋之内,锦晏已经睁开了眼睛。
她看了眼阳光的位置,知晓是什么时辰后,便扯过搭在一边衣架上的衣裳穿了起来。
不多时,锦晏便踩着木屐来到了树屋外。
乘影早已不在溪边了。
做饭的时候所需的柴火多,烧得时间长,烟气也多,他便换了一个位置,将烤架立在了下风向那边,这样只要不是突然起大火或者刮逆风,就不会熏着锦晏。
锦晏走了没几步,便看到了专心盯着烤肉的乘影。
她缓步靠近,还没到跟前,乘影已经察觉到什么,回过了头。
见锦晏只穿着一身单薄的春衣,他又快速起身,回到树屋内拿了一件厚实暖和的披风给她披上了。
“殿下怎么醒了?”乘影问道。
这几个月来,他做饭的技艺是越来越娴熟,自然也知道自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