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尚未放下的担忧则是王夫之的仁慈,或者说是书生的儒气。
特别是他见王夫之提出三抚方案时,还看了范三拔一眼,便知对方的三抚中必有抚慰范家一条。
当然,这也并非什么大事。
因为不论大事,还是小情,都讲究恩威并施。
所以在处置女真一事上,本也该剿抚并用。
他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一来他因前世的经历和崇祯记忆的影响,对女真、商人皆无好感。
再则,三剿中亦含有抚的部分,特别是在剿其心中,要孤立多尔衮之流,便要拉拢其他人,抚就占了很大一部分。
不过他虽有担忧,却也不想在此刻打击王夫之,便笑道「好,你且给咱说说!」
王夫之闻言,欠了欠身,开口道「臣的第一抚便是抚其友。」
他说着,又看了范三拔一眼,才继续道「建州女真原只是辽东的一个小部落,根本不能与我大明抗衡。」
「现今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主要是因其战力强悍,威逼其他部落所致,所以臣觉得展示我大明的实力后,便应抚其盟友。」
「不管是蒙古,还是朝鲜,亦或是我大明被迫与之往来的子民,只要肯悔改的,我们皆应抚之。」
「当然,对于那些冥顽不灵之徒,我们也不可姑息,当施以严刑峻法,以戒来者」
范三拔听到王夫之前半部分时,本还一脸感激地看向对方。
可听到后半部分后,心中不禁一阵颤抖,看向王夫之的目光中也多了一分畏惧。
朱元璋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那你的第二抚呢?」
王夫之道「臣第二抚就是抚辽东百姓。」
「因辽东百姓世居关外,教化不足,加之女真统治辽东时间已有数十年,不少百姓也渐渐认可了他们,并主动为其效力,像范文程就是一例。」
「所以要让女真走入绝境,那这部分百姓我们必须争取过来,而陛下的剿其民就是此法的一大助力,臣只需」
朱元璋听完王夫之的讲述,笑道「你若此法能成,不仅可以削弱女真的战力,亦能为咱大明增添数万精兵。」
「只是咱听说辽东民风彪悍,而吴三桂又新降,祖大寿又是反复之徒,你可有把握?」
王夫之从容地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只要臣能治理好山海关内外的军民,不愁他们不来!」
朱元璋颇有感触地道「不错,天下的百姓最是善良,只要你当他们是人,能给他们饭吃,让他们有衣穿,他们自会归顺你!」
他说着,顿了顿,又道「那你的第三抚呢?」
王夫之闻言,有些犹豫地道「臣第三抚便是抚抚其敌!」
他说罢,却未继续说下去,而是看向了朱元璋。
朱元璋自也发现了王夫之的异常之处,不过他并未点破,只是笑问道「如何抚?」
王夫之沉吟道「现在女真勉强可算三足鼎立,其中多尔衮最强,其次是布木布泰,再次是豪格!」
「因豪格最弱,再加上此次亦是他最先败北,所以他返回女真后,必会遭到多尔衮等人的攻讦,到时定会心生怨恨。」
「而我们则先对他施以援手,用来牵制多尔衮,待时机成熟,再斩断他的生路,逼他来归!」
「其次就是布木布泰,虽说她
现在已主动向多尔衮示好,但经此一战,正黄旗的索尼等人应会对多尔衮心生怨恨,我们亦可趁机结交」
朱元璋待王夫之讲完后,笑道「此法不过是剿其心的变化,怕不是你三抚中的内容吧?」
王夫之闻言,犹豫了一会,面有愧色地道「臣驽钝,只因想匹配陛下的三剿,才提出三抚,实有滥竽充数之嫌,还请陛下恕罪!」
朱元璋笑着摇头道「你不是驽钝,而是不敢说。」
「其实你第三抚的对象是多尔衮,亦或是布木布泰,可对?」
他此言一出,王夫之和范三拔皆一脸惊诧。
只不过范三拔是被吓到的,而王夫之则是惊到了。
因为王夫之听说崇祯对女真恨之入骨,却没想到对方竟也有招抚的心思,不然断不会想到此点。
于是他定了定心神,道「陛下圣明,臣第三抚确实是想抚多尔衮和布木布泰!」
「臣知道此法有些荒谬,毕竟女真残害了我们不少子民,而他们身为酋首,决不能轻饶。」
「只是臣觉得敌人是杀不完的,若一味赶尽杀绝,只会让杀戮不断,所以战争的最终目的应是制止或消除战争,也只有这样,才可能有真正的和平。」
「如唐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