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荆州军的船队却不给其丝毫考虑的时间。
正在缓缓跟着最前方的艋艟渐渐逼近陆口大营。
转眼间,就见押解着孙桓的船只进入了敌方射程之内。
这一刻,没有陆逊下令,无人胆敢擅自放箭。
那可是主公的宗族子弟,无人能够担责。
眼见着营上的敌军并未放箭,正亲自押阵的冯习望着旁边绑缚着的孙桓,满面笑容道,“哈哈~”
“看来孙将军的价值还不错嘛,贵军的确投鼠忌器不敢朝我军放箭了。”
说罢,他脸色一沉,挥刀下令道,“命各部乘船跟进,伺机夺取陆口大营。”
作为跟随庞统多载的部将,冯习自然知晓陆口大营对于双方的重要性。
若江东据之,则能占陆水跟柴桑呈犄角之势。
进可作为攻荆州的前哨,退亦可作为防御江东的屏障。
己方据之,亦能完善江夏郡与湘水、陆水整个大江水系的防御。
冯习心知肚明,如若此番不能以孙桓之性命做要挟拿下陆口大营,那双方怕是就要再度休战了。
故而,他此刻瞧着营上的江东兵将有所顾忌,也是迅速下达了指令。
号令传下,荆州军战船林立,徐徐跟上冯习所在的船只。
眺望着江水面上的敌船正在步步紧逼,江东兵将此番无疑内心深处也是陷入了煎熬之中,各自皆束手无策。
此番该怎么办?
荆州军摆明了要用孙桓的性命来取陆口大营,他们只要放箭抵御,那就势必要先将他变成尸体。
可孙桓毕竟是吴侯族子,亲手射杀的罪名,谁也不知道后续是否会被青蒜。
可失土之责,同样不小。
众人目光齐刷刷的望向了一旁的主将陆逊。
不知他究竟会作何抉择?
这一刻,陆口四周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寂静无声。
唯有荆州军战船往大营靠近一步,众兵将内心的紧张就多了一分。
一侧的陆逊眉宇间早已皱成一团,暗自沉思着。
等到荆州军距离营前约莫不足五十步时,陆逊忽是眼神一睁,目光中透着坚决,脸色间挂着浓浓的坚定之色。
“传本将令,弓箭手准备……”
指令传下,煎熬许久的全军将士听闻着自家将军下达了军令,他们遂也不再犹豫纷纷弓弩对准敌船。
只待一声令下,便齐齐发射。
“将军,将军……”
“阿桓还在敌船上,您是要将其一并射杀乎?”
此言一出,一边驻足的孙皎率先面露急意,拱手高声问道。
“陆口大营乃我江东重地不容有失!”
陆逊神色严肃,沉声回应道。
“汝等还不速速放箭,还在等什么?”
话落,他又厉声下令道。
“慢着!”谁料孙皎顿时勃然大怒,喝道。
这下子将帅间闹分歧,麾下各部也不知如何应对,不知所措。
只能将目光聚焦于两人身前。
“陆伯言,汝擅自取主公宗室子弟的性命,难道不怕仕途不保乎?”
一语吐落,孙皎言辞激烈,警告着。
但陆逊气场丝毫不减,面不改色,沉声道,“本将如此行事,只为保全陆口大营的安危,绝无有害孙将军之心。”
“此乃敌军阳谋,逊不得不如此下令行事。”
“孙将军若想弹劾本将,待战后可尽管与主公述说这事,但是现在必须听从号令!”
说罢,陆逊神情冷峻,直接高举孙权的佩剑,厉声喝道。
这下子,纵是孙皎也被震慑住了。
此乃孙权佩剑,陆逊握有此剑如其亲临,可临机决断军中大事,享有先斩后奏之权。
眼瞧陆逊以令压人,孙皎气急不已,却无可奈何,只得放下狠话道,“陆伯言,汝日后可千万别为今日的所作所为后悔。”
可陆逊却根本置之不理,只是命麾下各部将士迅速放箭。
“咻咻咻~”
顿时之间,箭如雨下,羽箭仿佛是穿过苍穹直取敌船。
望着锋利而又森严的羽箭,孙皎不忍看到晚辈落得被自家人射死的场面,面上不自觉浮现悲色转过了身去。
望着羽箭袭来,冯习迅速挥刀下令道,“命各部结盾格挡。”
号令传下,各战船忽是停滞于江面上。
下一秒,船上各部将士纷纷举起大盾牌防御。
“哐当~”
随着箭矢落在大铁盾上除了发出轻微的响动声外,压根无法洞穿盾牌。
这本就是上好的精铁所打造。
寻常箭矢的材质又如何能破?
一阵箭雨落下,荆州军战船上箭矢遍地,却鲜有人员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