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可算来着了,赶上神赐…”
“那可不咋的,等了好几年,就为拍这几分钟。”
神赐之城内,各路媒体平台驻扎在这里的记者们完成拍摄,一边兴高采烈地聊着天、一边收拾设备。
天神赏赐时间并不固定,他们能在自己轮值期间碰到神赐,是相当幸运的事,能拿一笔丰厚奖金,美滋滋。
拍好的内容已立刻发回公司,由别的同事加文稿,火速发表抢一波流量。
还有些个人自媒体也在跟风拍摄,故意避开正规记者、到城外某偏僻角度拍神赐过程,发到各个网站广撒网碰运气。
万一有了热度,就说“当时觉得挺有意思的,就随手拍了下来,没想到火了”、“明天直播带一些货,欢迎家人们捧个场喔”。
这年头,抢流量是财富变现的一大渠道,即便是主流社会标准下不学无术、一无是处的人,碰上流量风口也能赚一笔。
从好的角度想,这些人在旧时代属于街溜子小混混,现如今借着互联网的风潮,多多少少能做出些贡献,也算废物利用。
无论是媒体人还是本地居民,此时都在议论神赐的场面,不过那个名为“严沫儿”的女记者显得格外沉默,观察了一会儿云层,就默默收起东西回住处。
坐在房间里,她关门关窗,连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然后盘坐在地上,双眼中的莹绿光彩变得更为清晰。
忽明忽暗,仿佛在传输信号。
十二年前,最近一次深渊入侵期间,被魔眼巨母钳杜尔莎占据精神的炎魔领主索熠钚尔,从银月王国通道口侵入。
它本想着借此摆脱邪神、占据一方东山再起,可惜碰上巴德尔那么个家伙追着不放,被压制得逃脱不得。
后来魔眼巨母见空间门户不稳,猜测邪神可能要输,果断放弃了索熠钚尔的躯体,分散意识和魔力附着到别的恶魔身上。
其中大部分赶在通道口闭合前逃窜回深渊,如今已成为深渊的新统治者。
为了淡化邪神索煌伽的影响力,魔眼巨母没有再自称“邪神”,那会让别的恶魔觉得它只是个继任者。
所以魔眼巨母另起名号,深渊主宰当然叫“渊神”更恰当,“邪神”是失败者的名号,已成为过去式。
而少量带有魔眼巨母意识、没来得及脱身的恶魔滞留在银月王国,一部分被巴德尔的圣骑士团围剿丧命,一部分继续分散,注入周边的蚊虫、田鼠兔子体内。
细小至极的精神力,和这些小生物的精神融入,几乎微不可察,能逃过侦测法术的审查,却也没有了自主行动能力。
十二年的时间里,有的精神力随着载体死亡消散,有的则通过蚊虫叮咬、载体被食用等方式转移到新载体,逐步汲取更多养分、成长壮大。
当精神力被滋养到一定程度,便会觉醒魔眼巨母的意识、掌握该载体的主导权。
女记者“严沫儿”便是其中之一。
魔眼巨母对精神力的运用水平确实高明,但遗憾的是,它终究仅是个微型生物,没办法做到像王辉那样随时切换分布各界的意识。
也就是说,在深渊隔绝的状态下,那边做“渊神”的魔眼巨母,和这边藏在宿主载体内的魔眼巨母,属于分别独立的个体。
谁也不知道对方的状况,两眼一抹黑。
其中一个宿主严沫儿充分利用自己的记者身份,办手续来到神赐之城长期居住,觉得天神是五界众神中,公开露面是动静最大的一个,便于窥探。
它琢磨着,天神神赐时是从另一方世界过来,或许能趁着空间不稳定的机会,联络到深渊中的自己,便于安排后续的行动。
“失败了…”
严沫儿眼中的莹绿光彩黯淡下去,倒没有流露多么懊恼的表情。
这具躯体太弱了,想一次就成功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它有的是耐心,慢慢成长变强,再跟别处分散的几个觉醒了魔眼巨母意识的载体联合,迟早能有成功的机会。
“在那之前,不得不先适应这个身份。”
严沫儿走到镜子前揉了揉脸,让自己露出记者职业化的假笑,自我提醒、尽量别被抓到破绽。
兜里的资讯器嗡嗡震动,它掏出来一看,发现是一个同事男记者又在没话找话,试图约会。
严沫儿面露厌恶和鄙夷,从眼魔的角度看,人类这种以血肉相合为目标的恋爱,跟深渊里小鬼那种劣等族群没多大差别。
真正的“爱”,应当是精神上的彻底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就像魔眼巨母分散的意识和这些宿主载体意识的关系,便是相当有品味的“爱”。
但为了更好地隐藏身份,严沫儿只能压下内心的反感,回消息答应了晚上的约会。
对方付出的精力,将会成为它壮大精神实力的养分。
严沫儿梳洗一番出门赴约,浑然不知,自己貌似严密的伪装,根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