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绚一身明黄色衮龙袍,平静的走向两仪殿。
郑氏抱着同样一身明黄色衮龙袍的李重俊,跟着李绚一起走向两仪殿。
徐禄手里捧着托盘,托盘里放着李重俊的逊位诏书,上官婉儿跟在更后方。
进入两仪殿侧殿,一侧的侍女为李绚戴上了白玉冕旒。
转过身,李绚看向了李重俊。
郑氏有些心疼的将一条厚重的黑布条蒙在了李重俊的脸上。
李绚轻叹一声,然后率先朝着两仪殿内走了进去。
群臣肃然的站在殿中,看到李绚,下意识的就要行礼。
李绚微微摆手,同时作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群臣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肃然躬身。
李绚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走到了金阶梯之上,第三节台阶。
那里是继君所站立的位置。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一身明黄色凤袍的郑氏,抱着蒙着眼睛,还依旧好动的李重俊,走进了殿中。
群臣看着蒙着眼睛的李重俊,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在这种情况之下,以这种方式见到李重俊。
看到这样的李重俊,即便是对高宗皇帝,中宗皇帝,再忠心的人,这个时候,也不由得哀叹一声。
没救了。
谁都知道,李重俊不可能再登帝位了。
……
郑氏将李重俊抱在了御榻之上,而她自己则是坐在了珠帘之后。
就在这個时候,李绚率先跪了下来,对着李重俊沉沉的三叩首。
群臣立刻反应了过来,对着李重俊沉沉的三叩首,没有人开口说话。
可即便是如此,李重俊依旧莫名的感到一些不安,下意识的左顾右盼。
郑氏轻叹一声,看向一侧的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立刻上前,将李重俊抱了起来,然后快速的返回偏殿。
就在进入偏殿的一瞬间,李重俊的哭喊声,还是忍不住的传了出来,群臣一时间不由得感到一丝酸楚。
李重俊是真的不能再做皇帝了,如今逊位于彭王,虽然礼法上有所缺失,但却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很快,李重俊的哭喊声就逐渐的远去,最终消失。
这个时候,李绚才微微起身,对着郑氏沉沉叩首道:“臣等参见太后。”
群臣立刻反应了过来,对着郑氏沉沉叩首道:“臣等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众卿平身吧。”珠帘之后,郑氏微微抬手。
“多谢太后。”李绚,还有朝中众臣,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郑氏轻叹一声,看向群臣道:“皇帝如今的样子,众卿也都看到了,本宫也希望皇帝能够继续统领天下,但以皇帝的身体,若继续下去,恐怕难免会误国误民。”
群臣不由得微微拱手,郑氏让李重俊逊位,虽然说有种种天象逼迫之因,但是她最后能够果断的选择让李重俊逊位,在某些方面,郑氏还是有一些值得称道的。
郑氏继续开口,说道:“中宗皇帝祭祀之事,相王不愿,本宫亦不愿选择其他太宗子孙过祭,而宗室同辈之人,同样年龄太小,生长不易,故而与诸王诸相,诸尚书商议以后,在宗室中,选贤能之人即位。”
郑氏侧身看向徐禄。
徐禄立刻向前,手里捧着圣旨,来到了金阶之下,将圣旨交给了陆元方。
陆元方肃然拱手,接过圣旨,然后看向群臣道:“彭王,及百官接旨。”
李绚深吸一口气,走下金阶,然后在大殿之中跪了下来,群臣跟着李绚也一起跪下:“臣等恭圣旨。”
陆元方展开圣旨,对着群臣道:“惟垂拱元年,岁次乙酉,九月丙戌,望十七丙子日,皇帝若曰:
於戏!
乾道统天,文明于是驭历。
大宝曰位,宸极所以居尊。
三代以降,天下为家,继体承统,惟贤是立;故能孝飨宗庙,卜世长远,贻庆后昆,克隆鼎祚。
朕膺期受命,握图阐极,然昧旦丕显,日昃坐朝,忧勤庶政,九月于兹;今英华已竭,体期倦勤,深求闲逸,用保休和……”
……
李绚跪在地上,神色认真的听着诏书当中的每一个字。
李重俊的逊位诏书,是昨夜就拟定好的,李绚也是到了今日才看到第一遍。
现在是第二遍听。
然而即便是第二遍听,他也依旧无比认真,因为文字讲究微言大义。
每一个字解释的不清楚,或者说留有伏笔,都会给李绚带给巨大的麻烦。
别看他现在登基的时候,几乎天下人望所聚,万民归心,但等到他即位之后,一切很可能立刻就发生巨大的反转。
这些曾经推他上位的官员,还有他们背后的世家,会在未来一步步的成为李绚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