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衣少女坐于堂下,对于那位唐公子遣人送来的菜肴,一口未动,只是冷冷瞧着堂中内外严阵以待的洪良等一众劲衫护卫,而后望向满脸疲倦却堆满笑容的唐公子。
许是察觉到了碧衣少女眼神中的冷意,唐延英不禁笑道:“姑娘难不成还在为了洪良冒犯一事而恼怒...”
公子自顾沉吟片刻,向着厅堂之中戒备的护卫统领开口道:“洪良,依着规矩,该当如何?”
正凝神境界的洪良听得公子之言,不解抬首,正迎上公子含笑双眸,洪良护卫公子已有多年,自然知晓公子这目光之中含义,当即开口应道:“对贵客招待不周,当重责。”
言罢,不待碧衣少女回过神来,洪良已是抽刀在手,当明晃晃的刀光闪耀厅堂,碧衣少女方才回过神来,侧目望去,正瞧见刀光落下,少女大惊,来不及思忖许多,当即纵身而去,终是在钢刀斩落一瞬赶到,抬手拦下。
“公子不必如此,这位护卫大哥,也只是尽责而已。”到底是心地善良,霖儿拦住洪良,明明看穿了是公子之计,仍是开口求情道。
唐延英见状,顺水推舟道:“既是如此,洪良...还不多谢姑娘。”
洪良忙是弃了钢刀,纳头便跪,少女只得搀扶,公子见状,便开口喝退堂中众人,如此一番,直至堂中护卫尽退,只余唐九一人护卫在公子身侧,已是申时。
少女担心事久则变,见此堂中再无他人,便欲开口说出寻人之请,岂料话未出口,公子却抢先开口:“姑娘既也知晓我的身份,还敢前来,不怕受得牵连?”
听这位唐公子所言,霖儿顿时明白过来,这位公子哪里是担心少年被他牵连,分明是察觉到自己前来,是有事相求,想要置身之外。
霖儿想通这一点,心中不由暗怒,相较青衫少年对待朋友之心,显然眼前这位公子就只是‘说说而已’,本想要起身就走,但想起失了踪迹的薛虎、李叔等人,只得耐下心来,稍转心思,便有了应对之法,开口笑道:“公子言重了,你是他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何来牵连一说?”
“既是朋友,姑娘为何一直对在下抱着戒备之心,我这清风明月之中的饭菜,不合姑娘口味吗?”唐延英虽一直咳嗽,但面上始终挂着淡淡笑容,碧衣少女适才杏眸之中显出的情绪波动,已尽落他眼中。
“多谢公子款待,不过小女子此来,却有要事...只是不知,朋友二字,在公子心中,却有多重?”霖儿不受公子所言影响,而是单刀直入。
正如少女猜想一般,当唐延英得知她上门之时,就已猜出了是有求而来,不过有一点,霖儿却是误解了唐延英,在他心中‘朋友’二字确也很重,但眼下自己却需时间,自己既已经暴露了身份、行踪。
此番回汴京城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唯有南唐国书送至江霖,自己才算是真正脱险,故而眼下还是低调为好,但当碧衣少女真正问出‘朋友’之言时,唐延英一改先前笑意,收敛正色开口。
“重若千钧!”
这一回答,令堂下的姑娘为之稍怔,但对护卫在旁的唐九来说,却并不意外,自己身旁的年轻人,虽是天之骄子,但他身边从没有所谓‘朋友’。只因帝王之路,从来都是孤独的,唐九甚至有些心疼,心疼明明是年轻岁月,明明是重病之躯,却要走这崎岖之路,更知他选择此路,不是为了那至尊无上的九五之位,而是为了江南的百万百姓...
“咳咳...姑娘可知,我也有苦衷...”许是心神起伏,牵扯病情,唐延英又咳嗽起来,忙从袖中出去此前无双国士于林中木屋所赠丹方,递于一旁唐九,方才尽力平复起伏的胸膛,继续说来。
“不过为了‘朋友’二字,我愿相助...”公子说着,话锋稍转。
“不过在那之前,还请姑娘将事之由来,尽数相告。”
唐九本已手持药方,将行出屋去,但当听得公子之言,顿时止步,本想要回身劝阻,此时国书未至,在汴京城中行事,或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当回首之时,瞧得公子目光,立时知晓,即便开口,也只徒劳,暗叹一声,持方而出...
霖儿瞧见公子目光,已知他所言非虚,当即将孙老太爷府中发生之事,详细道来...唐延英静静聆听,眉头也由舒展而逐渐紧蹙...
“我与木兄弟所见一致...掳走你们同伴的,与掳走孙家小姐的...不是同一帮人...”公子蹙眉,从容开口,许是瞧见了碧衣少女眸中肯定之色,继续开口道。
“姑娘此来,看来是木兄弟的人手不够用了...”
“公子若肯出手相助,我二人自当铭记于心。”霖儿听公子已然分析出自己此行目的,亦不遮掩,当即开口。
正当二人交谈之时,唐九已从堂外端药而入,药酒香味瞬间飘散,就连病恹恹的公子,也在嗅得药酒气味而显精神稍振。
并未急于应下碧衣少女之请,而是待唐九端药近前,唐延英迫不及待饮下药酒,直至胸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