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思绪正一瞬恍惚,想着数月之前凉州种种,一声呼喝想起,方回过神来,但那脚行莽汉手中木棍已至面前...短短数月,生死一刻已经历太多,此时这寻常木棍,怎会令少年惊讶。
青衫不移,身形不动,少年只暗运内力聚于丹田,待数根木棍及身一瞬,将所运内力迸发而出...
棍断、人飞...这群脚行汉子哪能抵挡真气迸发,只觉胸口被大力所袭,便倒飞而出,直撞在巷中墙上,方才坠于地面,只此一招,便已无人能起身了。
反观少年,依旧立身巷中,莫说伤了分毫,便是青衫之上,连些许棍印,都不曾留下,静静观望着一众倒地哀嚎的脚行汉子。
小行头毕竟会些拳脚,虽也撞在墙壁而落,浑身剧痛,但尚能起身,瞧得手下兄弟如此重伤都不曾挨到对方衣摆,胸中血性上涌,大喝一声,当即便要与这少年拼命...使尽浑身力气,挥拳而出,即将碰到少年面门之时,却被少年一言,生生止住了拳头。
“我不为寻仇,也不为难你们,只需一件事,咱们便恩怨两清。”
小行头依旧保持着挥拳之势,在旁人看来,确是他被少年一言止住,但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这青衫少年身前好似有无形的墙,将自己牢牢阻于其外,不得寸进...正值心中暗叫苦时,却觉胸口再有力道袭来。
连退三五步,直至后背抵在巷中墙壁,方稳住身形,不过胸口中招之处,却未察丝毫痛感...小行头再傻,也知是对方手下留情了,这些脚行汉子,最是耿直,若有仇怨,当场便报,若是有恩,也不在乎面子,当即抱拳道。
“多谢手下留情!”
“不必,这下兄台总该相信,我不为寻仇而来了吧?”少年抱拳回礼道。
见对方虽无人答话,但从他们敌意稍去的眼神便知,少年知己可以继续,于是开口道:“在下此来,正如我那老兄一般无二,是为见朱总行头一面。”
拳头硬了,才有真理,这道理亘古不变,此前孙头直言,这些脚行汉子不肯相信,而此时少年说来,这群脚行汉子却耐心听来,无一人出言打断,直至说出要见总行头的话来,那小行头方才开口。
“我等怎知,你不是仇家派来寻麻烦的,我等虽都是粗人,但也知道义气二字。”
话糙理不糙,少年知晓若是不劝服这些汉子相信自己,哪怕杀了他们,恐怕也难见到那朱总行头,于是权衡一二道:“那你们要如何才能带我去见朱总行头?”
“依着脚行规矩,若非熟客引荐,亦或是...”小行头言至半时,欲言又止。
少年敏锐察觉,接过话来问道:“亦或是什么?”
许是因为少年适才放过自己一马,亦或不愿瞧得少年丧命,汉子开口道:“没什么...瞧你年纪轻轻,就有这等身手,我劝你还是去城中找找人面广的,引荐你一二,免得丧命。”
听得小行头直言,少年心思稍转,当即开口:“在下乃外乡之人,在这汴京城中,并无熟路之人,还请兄台说出适才咽下的半句,我要如何才能见到朱总行头。”
“你真要听?”小行头见少年执拗,似仍想劝阻,话才出口,就见少年坚定点了点头,于是叹口气道。
“我脚行能立足,自然也有高手,如是没有熟客引荐,想见总行头,便要闯过我脚行棍阵。”
听得此言,少年心中大定,莫说这脚行棍阵,便是慕容谷中,仙人之阵,都已闯过,于是开口直言道:“那就请兄台引路,我愿闯阵!”
午时已过,太阳蹉跌而下,汴京城中商户、贩夫已开始再为生计忙碌,碧衣娇小倩影穿梭人群之中,甚是显眼,尤是那张俏面,带着些许倦意,更惹人怜惜,每每行过,皆引得旁人关注。
不过对于美好,无论人或物,多数人皆是抱着远观之心,但每地皆有那些不怀好意的登徒子,偏要破坏美好,汴京城中,亦不例外。
有些富贵人家的浪荡子弟,瞧得此女,直呼乃天上方有此等姿色的姑娘,几个纨绔商议一二,打定了心思,便来搭讪,但却不曾料到,这碧衣少女,不仅未如此前的良家姑娘一般抵触,甚至大呼,反到时笑意相邀。
这直让纨绔子弟们大喜过望,直呼今天日头打西边出来了,欣喜之下,纨绔们结伴而来,随碧衣少女相邀而去,就连行入一旁小巷,都未有丝毫警觉,甚至那句‘深山莫闯、暗巷莫进’的老话也抛诸脑后。
随纨绔们入内,不消片刻,只听得哀嚎之声伴随着骨断经折之声不断传来,半炷香的时辰,只见碧衣少女一人行出,一如此前一般,身形轻盈钻入熙攘人群之中而去。
此前有好事者本想凑凑热闹,但听当听得哀嚎之声不断从巷中传出,好奇之下,缓缓入巷一探,直至入得深巷之中,方才瞧见那群纨绔子弟们,竟个个倒地,有捂臂膀、亦有捂腿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