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清晨时分,我与孙头曾见小姐亲手做了饭菜,送去了昨日住入府中贵客院中...”
听有人道出岚儿下落,孙老太爷眸中急切顿消,循声望去,见开口之人正是厨娘花姐,也正是花姐之言,方才令心乱的孙老太爷冷静几分。
“对呀,木小恩公,尚在府中,他乃江湖高手,有他在府中,还有何惧。”
老太爷心中暗忖,主意一定,当即缓下几分,忙拄着拐杖,抬脚欲行,岂料人群之中又有下人禀道。
“老太爷,那昨日贵客已与那位同行入府的姑娘出府而去...一夜未归。”
听下人们禀来,老太爷心乱如麻,已顾不得其他,带上护院数人,向昨日木小恩公院中行去,府中下人不敢多言,只得搀扶伴行左右,不消片刻,便已至院外。
本还担心自己贸然拜访,恐饶了恩公清梦,但当行至院外之际,却见院门大开,一眼可望,心中一慌,孙老太爷当即带护院几人,入得院中。
不曾听闻任何声响,便知适才下人所言不错,看来恩公确已于昨日出门而去,但当护院们在院中厢,皆未寻得小姐身影,孙老太爷面上急切又升,正疑惑一个大活人,怎得凭空失踪之时,已搜完作客少年同行之人所住小院的护院们已纷纷回来禀报,直言院中同行之人也一并失踪,甚至是那重伤待医的老僧,也失了踪迹。
府中下人们见状,议论纷纷,花姐到底年岁大些,示意众人稍安勿躁,而后方才行至孙老太爷身侧,低声问道:“老太爷...难不成...昨日来的那些人,是...贼人不成,他们会不会将小姐...掳走了。”
如少年当年不曾在汴京城外救下孙老太爷,亦或此番作客孙府的不是少年,孙老太爷恐也会如此怀疑。
可孙老太爷自忖行医一世,看人颇准,那少年若真是匪盗,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即便两年未见,哪怕他已成了恶人,又何必在前夜一路护送,将岚儿护送回汴京...再者说,就算他真的掳走了岚儿,昨日夜间已能下手,又何必等到今晨,府中下人们见到岚儿后,方才下手...
一时间,思绪万千,正当孙老太也毫无头绪之时,却听得马厩方向,传来异响。
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孙老太爷,也不是府中护院,而是花姐,此前在内院之中,府中下人汇聚之时,花姐便问起小五,可曾见过孙头,从小五口中得知孙头去了马厩,而此刻听闻马厩异响,这才反应过来,关心之下,哪还顾得上其他,撩起裙摆,就向马厩奔去。
孙老太爷此时也才想起马厩之事,听得马厩响动,当即也拄拐而行,在众人簇拥之下,赶往马厩。
才至马厩院门之前,却见到花姐矗立身影,孙老太爷拨开众人,拄拐上前,只见花姐呆望马厩方向,花容早已失色,惊恐之下,甚至已显出几分扭曲,似是看到可怕的事,双唇不住颤抖,眼眶之中似也已有泪花闪动...
顺着花姐目光望去,孙老太爷一眼就瞧见了马厩院中,正倒于地面血泊中的孙府管家。
即便主仆有别,但多年伴随在旁之人倒于血泊,孙老太爷登时急气攻心,差点仰头便倒,万幸随行的护院们早已察觉,护将而来,这才在老人即将倒下之前,将其扶住。
毕竟是一世行医之人,老太爷大口喘气,忙从袖中摸出一小小瓷瓶,颤抖着递于身旁护院,在旁人帮助下,方才取出其中药丸,塞入口中。
平缓些许,正欲上前查看之时,却见回过神来的花姐早已不顾安危,抢入马厩院中,老太爷担心危险未消,忙是颤抖抬手,示意护院们入马厩探查。
护院们本也只觉孙老太爷大惊小怪,府内不比汴京城外,城内有官兵护城,即便府中有什么异动,想来也不过是鸡鸣狗盗之辈,但此时所见,也已经远超出众护院认知,即便有些武艺傍身的护院们,此刻也难免心生畏惧...正当众人犹豫不前之际,却闻花姐之声传来。
“老太爷...孙...他还活着!”
听闻此言,孙老太爷再不顾马厩之中是否还有危险,不顾众人阻拦,拄拐而入...见得主家如此,众护院也不能再畏缩,当即涌入马厩,戒备孙老太爷身侧。
孙老太爷毕竟一世行医,尤是听得陪伴自己多年的孙头未亡,入得马厩,顾不得血污刺鼻,在众人搀扶之下,缓缓伏低身子,望向花姐怀中孙头。
虽面色有些苍白,但却不似将死之人一般,面色乌青,身上衣衫尽管沾满血迹,前胸、四肢等要害部位,也不曾见到伤口。
如此一观,孙老太爷自然心神大定,当即抬手探向孙头腕间,稍一把脉,立时明了,面上凝重之色顿消。
花姐虽是府中厨娘,但性子坚韧,并未如同寻常妇孺一般哭嚎不止,尽管眼眶中挂满了泪珠,也还知晓老太爷诊脉之时,不可打扰,一直强忍着泪珠,不曾落下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