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青衫所料,血风、胭脂的旖旎剑境,直让木屋前的众人难堪重负,即便上官人言与那锦衣公子一行人修为早入知天,面对这双重剑境也不得不全力运功,才堪抵挡,而老者与唐公子则在王悦儿相助下,才勉强抵住剑境威压。
但那佝偻黑袍身影,竟丝毫不受影响,直冲而入,面对无形剑境阻拦,只挥动宽袍衣袖,无形之中,竟显裂痕...
如蛛网一般,裂隙渐渐扩散,清脆破裂声,阵阵入耳,而后虚空裂隙竟如琉璃之镜,遭受重击般,碎裂开来...
眼看剑境难阻,青衫只得撤去双境,直面对敌,眼见对方掌势在至,将手中血风、胭脂抛起,双掌运力,直击剑首之上,两柄神兵似箭射出,而后身形回转之时,足尖微点,踢在倒插入地的步光剑柄之上,令其一并射出。
佝偻黑袍已近丈余,呼吸之间,便破开青衫双境,正欲越其拦路身形,直扑那病恹恹的公子,却觉破空之声袭来,微侧目时,三道剑光先后而至,冷哼一声,直道青衫技穷,头也未回,随手以掌中拂尘微拂而去...
适才青衫少年手持双剑,方才凝出双境,但佝偻黑袍随意一拂,瞬将身侧虚空之中万物皆凝,此等造诣,不入宗师,恐难施展。
本以为激射而来的三道剑光,也会被自己尽数挡下,佝偻黑袍一拂之后,在不管身侧如何,只继续冲那豆蔻少女所护的公子而去,岂料还未近身,身后却传破裂之声。
不由诧异回眸,却见倒映那苍老浑浊瞳仁之中,两道红色剑光,生生将自己所凝抵挡剑光之虚空生生撕裂一口。
血风悍,胭脂浓,影相伴,剑相融...
以青衫少年知天武境,想要破开宗师凝境,岂是那么简单的,但偏血风与胭脂两剑却做到了,两剑剑光相融,虽再不得寸进,却给其后紧随而来的古朴剑光留下了可穿透而过的一线缝隙...
显然古剑步光也未辜负这两柄剑撕裂开的一丝破敌之机,剑光瞬间穿透而过,好似拨开乌云的光,一闪入内,直冲尚存惊诧的佝偻黑袍而去...
如说此前退让也好,戏耍也罢,忠齐本就在依自己心中之计行事,想不动声色,尽力掩饰住自己刻意相让之意,让随后能及时赶来的唐九完成自己苦心布下的局,但此刻双剑破境,一剑刺将而至,却令这位宗师真正感受到了危机,也为自己大意轻敌付出了代价。
侧首微避,终是堪堪躲开了那快若流星的一剑,但面颊之上传来的微麻火热之感,伴随殷红鲜血顺颊而落,令这位齐云皇帝身旁的宗师高手,面色骤变。
再无先前满满自得,一切尽在掌握的胸有成竹,只余微微抽搐的苍老眼角,还有浑浊目中渐渐升腾的怒火。
“沙沙——”
恰也凑巧,正有微风忽起远处尚存的林间,春夜寒风拂动枝杈嫩芽发出的声响,都似在嘲笑这位宗师高手,竟被低自己一境的青衫所伤。
多年的禁宫生活,早令这位曾经的唐氏大将,忘却了皇宫之外的一切,甚至已有了喜怒不悲的心境,但当感受到自己滚烫的血,划过面颊,仿佛曾经的睥睨一切,统率三军时的意气奋发,一瞬重回。
怒火熊熊,已快要破开那浑浊双目,沙哑却尖锐之声,迸出齿间。
“你找死!”
宗师一怒,穿林之风似也有所察觉,适才还抚动远端林中枝叶的初春夜风,骤然静止,木屋前顿陷死寂,就凌空凝住少年双剑的‘境’,似也感受到了下方宗师之怒,令被止住的双剑不停震颤,随佝偻黑袍声出一瞬,两剑被瞬间震落...
胭脂、血风剑光昏暗坠落之际,却有一道月光趁势而来,恰恰抓住‘境’散一瞬,刺向佝偻黑袍,比起适才划破其面颊的古朴剑光还要犀利三分,杀招一现,青衫、月光尽数相融,凝少年全力的一剑,欲破敌当场...
月光倒映佝偻浑浊双眸之中,几已将苍老瞳仁尽遮,却遮不住那双瞳中怒火与杀意,眼见青衫近了身前,佝偻老者掌中拂尘一闪,已然收拢入宽袍之中,随即滑落一枚通体溜圆之物。
此物通体似镔铁打造,无凿刻之纹,从佝偻袖间滑落掌心,在宽袖遮挡下,甚是隐蔽,无论是持剑而来的青衫少年还是木屋前的几人,都不曾察觉,唯有那病恹恹的公子,恰在身侧那物件滑落之时,瞧得些许。
看清一瞬,唐延英满是病容眼眸登时大震,但只须臾,却又迅速止住心思,面上神情恢复如常,旁人看来也只会认为是这公子之病再度发作。
一旁老者,却如了然一切,淡然收回目光,望向佝偻刺客,见他已动了真怒,眉头微蹙,转向正蹲于木屋前一角,不断抛着手中铜板的上官人言。
上官人言知天武境,自是敏锐察先生目光望来,抬手之际,正迎上先生眼神,见他以目光示意,瞥向青衫、佝偻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