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放心,唐九在此,此人伤不得公子分毫。”面对强敌,唐九不敢分神,依旧保持着剑指之势,目光不移,轻声回道。
唐延英深知,能让唐九如此凝神应对的,定也是宗师之上的高手,他不说与自己来人名号,定是担心会惊到自己,为免唐九分心照顾自己,即便感受到了木屋中饮下的药酒药效已渐消,胸腹火灼之感再升腾,却还是默声强忍,不再开口。
果不其然,在炸裂声回荡片刻,逐渐消弭之际,林深之处,传来厚重之声,不似唐九那般声凝剑气为攻,而是蕴真气单纯回应...
“有朋自远方来...本该相迎,怎奈朋友偏不爱正大光明,非要偷摸潜入,老夫也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哈哈哈——”
隆隆之声,宛若惊雷,就连众人脚下山林之地,木屋所在亦受此声震慑,摇晃不止。
唐九来不及回应,一心护主,察觉地动,忙微侧手,一手扶住身后身形不稳的公子,以自身内力为其抵挡,而木屋阶上,青衫少年忙低声呼唤身旁小杰,让他护住王悦儿三人,自己则向身旁老者与霖儿急切开口。
“快快扶住剑匣。”
老者与霖儿同时出手,抚于剑匣一瞬,只觉一股暖流穿透掌心,直入胸腹,散于诸穴,须臾片刻,足下便如生根一般,再感觉不到地动摇晃,身形不稳...
林深传来笑声仍未消止,地面震颤亦未消止,矗立沟壑的木屋,如怒海波涛上的一夜扁舟,兀自飘零,摇摇欲翻。
唐九自是不惧,但当余光轻瞥,瞧得身后公子面色愈发苍白,深知如此下去,不待那人现身,自家主子恐已撑不住许久。
正如唐九所料,唐延英在木屋之中所服药酒药效已过,一瞬重新归骄子之姿的南唐太子,病态早已爬满苍白面容,尽管强忍,但唇角仍是不住渗出血来...
这一幕也被唐九瞧得,目光闪烁片刻,终是定下心思,回首向着木屋之前,剑匣拄地的青衫少年,带着几分托付语气开口道:“木小兄,唐九一事相求。”
青衫少年此时正全力运功,抵挡那如怒涛拍岸,源源不断的笑声,听得唐九托付之声,立时明了他意欲何为,心中暗忖道:“霖儿内力不足,这老先生更是不通武艺,这股磅礴之力若是长久,他们恐再难抵挡,或许唐九前辈,主动出手迎敌,或可解了木屋之困...”
定下心思,当即冲唐九微微点头。
有了青衫少年应承,唐九心中大定,剑指划圆,身前剑盾,似得感召,当即兀自空旋,剑气四散而出,将那笑声所传浪潮稍退...但也正因如此,笑声之中所蕴霸道真气,也顺延剑盾一并传入体内。
唐九内力深厚,自可化解,但他还担负身后公子,感受到敌手内力入体,当即松开扶住公子臂膀的手,接力回身,轻推一掌,以柔和掌风拂去,将公子身形送往青衫立身之地。
见青衫身形微闪,接住了自家公子,赫然转身,斗笠之下双目,迸出凌厉之光...瞳中剑形,一瞬凝聚,剑中宗师,终是出手,凌空之际,虚空一抓,又一枚唐剑莲花脱袖而出...
莲花绽,众生叹,月光淡...
花瓣熔,剑光浓,意无穷。
熔莲成剑,一气呵成,当唐九握住那柄剑时,仿佛如握住了波涛之中兴风作浪的‘游龙’咽喉,林中狂笑,在唐九化作一抹剑光入林而去一霎,戛然而止。
笑声消弭,地动也止,木屋前的众人终是放松些许,宗慎行三人,皆已是瘫软之状,而王悦儿则是紧搂着张、吴二人臂膀,仿佛她才是那不通武艺之人。
霖儿悬着的心才将放松些许,却见自己身前青衫少年,并未放松,而是瞧向身形已微显几分佝偻的老者,此前这位老人无论‘凝气化龙’袭来亦或适才地动山摇之际,都不曾显露半分戒备之色,反是在笑声消弭,唐九离去之时,那双似能看穿一切的双目,反倒透出几分凝重。
霖儿心思玲珑,在老者与那唐公子二人出得木屋之时,便已从他们寥寥对话之中,听出了赌约之事,如今老者神情骤然凝重,霖儿心思稍转,当即从中抓到了蛛丝马迹,心中暗忖:“老先生与这唐公子赌约,定与这位神秘高手有关,适才那等动静,这老先生皆不曾色变,如今唐公子身旁高手追敌而去,他反倒露出这等忧心之色...”
念及此处,霖儿面色骤变,正欲开口,却听青衫少年似也心有灵犀一般,脱口而出。
“先生,难不成还有...”
话音才出,却听得林中衣袂之声再传,伴随而来的还有阴风阵阵,寒意传来,比起冬日雁北竟还要寒上几分,直透骨髓,令木屋前的众人不由为之一颤。
阴寒真气,瞬出林间,所过之地,尽化腐朽,明明已是初春时节,偏似凛冬将至...但这寒意却非江凝雪那凝物成冰,而似来自阴曹那种彻骨之寒...寒之所指,正是木屋前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