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言自语间,霖儿等人已然从林间行出,瞧见此间遍地的尸首,皆纷纷跃至顾萧身旁,霖儿弯月眉儿紧锁,不过却不曾问出半句,只望着少年扶住素绻大师身躯,便已知晓少年欲行救人之事,当即从袖中取出丹瓶,倾出两粒,递上前去。
“服下,可暂保性命。”
或许这便是二人默契,无需多问,亦无需多言,顾萧接下药来,托住素绻下颚,将两粒丹药喂他服下,当得丹药入腹,不消片刻,素绻苍白面上已然浮上一丝血色。
顾萧心中大定,当即扶他坐起,霖儿见状,知少年欲为其疗伤,亦来帮手,薛虎、李叔二人见此情形,瞧向远端仍怔怔出神的姑娘,当即转身而去,好言安抚,将她暂时带离,以免她扰了疗伤之事。
就连霖儿肩头的雪貂,亦通晓主人心思,听得林中尚有夜行动物夜间觅食发出的细微声响,当即一跃而出,化作一道乳白闪电,没入林之深处起初尚有吵扰之声,但随着踏雪入林愈久,便安静下来,再无动静。
“霖儿,你扶住大师。”
霖儿依少年之法而行,行至素绻身后暂扶,而顾萧则面对素绻,盘膝而坐,双掌交叠,一股真气已然浮于掌心。
随着双掌推出,直抵前胸,素绻大师似已好转些许,低垂之首稍抬,紧闭的双目终是缓缓睁开一线,待得瞧清眼前人时,毫无血色的双唇蠕动片刻,终是轻吐数言。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不知水少宗主如何”可才言毕,已歪首喷出一口血来。
“我知大师慈悲为怀,但水沧澜多行恶事,此刻已然伏诛,还望大师莫再以此为怀。”顾萧并不想隐藏此事,如实答道。
素绻大师闻言,强忍胸腹剧痛,目光移去,果在那巨树之下,瞥见了早已身亡的水沧澜尸身,不由一叹“善哉善哉善恶一念,皆为因果”
话音落时,顾萧已觉自己再无法传入真气,不由惊道“大师!”
“施主不必再耗费真气,老衲已知自己这伤,已伤及心脉,就算施主以无上内力护我一时,恐也难长久,出家人早已看淡生死,只可惜今日不曾渡这水施主向善”短短数言,似已耗尽了素绻大师浑身力气,言至最后,已是剧烈喘息不止,随即昏厥。
顾萧对待恶徒,从不手下留情,但对于这位雷音高僧,却极为钦佩,适才传功之时,也深知适才他所言不假,适才以真气为他疗伤之事,已然探知他伤势确已沉重,若非他内力颇深,恐怕此刻已似命丧黄泉正当感叹无法救人之时,却闻身后传来怯怯之声。
“或许或许我有法子,可救大师性命!”
顾萧、霖儿闻言,齐齐抬首望去,只见身后林中此前那被救的姑娘,已在李叔与薛虎二人陪伴下快步行出,适才开口的,也正是她。
惊喜万分,顾不得耗费真气的疲惫之感,顾萧一跃而起,几是一瞬,便已跃至姑娘身旁,一把抓住姑娘手臂,急切问道“姑娘有法救人?”
许是顾萧心喜之下,使得力大了,亦或姑娘尚未从此前受得水沧澜等人紧追下回过神来,被少年惊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更兼身旁虬髯大汉魁梧身形令她心惊,面色苍白,差点昏厥当场。
万幸有霖儿在此,心思细腻,见得姑娘如此,忙唤来薛虎看护好素绻大师,而后行至顾萧身旁,对那姑娘柔声开口。
“姐姐莫要惊慌,我这家仆,虽是外表凶些,却不是坏人,还有他也是救人心切,你莫要害怕。”霖儿说着,杏眸却是瞥向一旁面露急切的少年。
此时顾萧方才是自己冲动,吓着了姑娘,回过神来,立时后退些许,冲着姑娘行礼道“是在下一时心急,还望姑娘切莫见怪。”
姑娘此时已是稳住了心神,连忙还礼道“恩恩公折煞小女子了,恩公与大师救我于水火,实是我瞧见适才恩公杀”
姑娘柔声细语,弱不禁风,言至最后,也觉自己失言,少眼前的少年郎,杀人也是为救自己性命,正当不知如何开口时,却听恩公已是‘哈哈’一笑,全不在意,立时定了定神,这才继续开口。
“恩公,或许我有法子救下大师性命。”
“哦?姑娘有何法子,快快说来。”有了希望,顾萧心中急切稍去几分。
“我我家世代行医,我曾见家中长辈医治过许多这种伤,只可惜我并不通医术”此时姑娘已然放下防备,不再怯懦。
听姑娘如此说来,顾萧与身旁霖儿交换了眼神,随即开口“那便正好,我等也要赶往汴京,如此一来,可送姑娘回家,也可让姑娘家中长辈瞧一瞧大师伤势。”
“不过”姑娘似有难言之隐,欲言又止。
霖儿见状,上前悄悄问道“姐姐可是有难言之隐。”
姑娘望向面色苍白的素绻大师,想到他相救之恩,似是下定了决心“并无不妥,只是此地距汴京城尚有些距离,我们该如何带上大师赶回?”
“如无不妥便好,姑娘只需引路,剩下的自交给我们。”顾萧见姑娘应下,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