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衫女子目光深邃,望向门外渡鸦消失的方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这场突如其来的合作,不仅关乎商家的未来,更可能牵动整个长陵乃至秦王朝的局势。
佝偻老叟摇了摇头,叹息道:“小姐,此人行事诡谲,手段高明,且似乎对长陵的局势了如指掌,背后定有更大的图谋,或许会将我们卷入一场无法预料、难以脱身的漩涡之中。”
“小姐,我们真的要接下这茬‘大生意’吗?莫说此举未必便能成功,就算一切顺利,坑骗到了十二巫神首,陷入暴怒的郑袖可不会讲理讲证据,跟这件事扯上关系的鱼市,可支撑不了多久。”
他有些担忧地问道,以自己七境下品和小姐六境巅峰的“弱小”实力,暗中跟郑袖这样灭了巴山剑场、连王惊梦都谋害了的狠人为敌,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孙叔,我们商家早已是风雨飘摇中的一叶扁舟,何惧再多些风浪?”红衫女子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无奈也有坚定:
“无论是孤山剑藏的线索出现、九死蚕传人遗留的痕迹,还是越来越近的鹿山会盟,都意味着长陵、整个秦王朝,即将打破近些年来的平静态势。”
“只要已入八境的元武皇帝在鹿山取得大胜,压倒了其余三朝,又或者是郑袖的修为更进一步,声势威望跟王侯们再次拉开差距,鱼市乃至商家的生死存亡,很可能就取决于这两人的一念之间……”
“错了如此难得的机会,我们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她接着温声说道:“这段时间,我设法跟赵剑炉的人结交互助,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毕竟多一个朋友,就是多一条后路……”
“至于此事成败与否,倒是不必过于悲观……近年来,皇后郑袖事事顺心,权势日盛,已有骄傲自满之意,纵然手段高明,但面对着她并不熟悉和了解的敌人,恐怕未必能像过往那样算无遗策……”
她站起身,缓缓走到窗前,凝视着外面黑意渐渐消散、隐约透出几分晨曦之光的天空,心中如同明镜一般,清晰地映照出当前的局势与未来的走向: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小心行事。赵青既然敢提出这样大胆的计划,必然有着一定的把握和后台。我们不如顺水推舟,看看这场风暴究竟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佝偻老叟闻言,叹了口气,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知道,自家小姐心中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坚韧与智慧,既然她已做出决定,自己便只需全力支持,而且这次的事情,也确实值得一搏。
“说起来,赵青此人,方先明明展露出的是阴气鬼物类的手段,但据传她当时在白羊洞所使的,却是纯正的本命剑修之法,这实在让人难以想通。”
想了想,佝偻老叟补充道:“会不会只是同名同姓?亦或者留了一个假名?”
众所周知,修了阴气鬼物之道的修行者,便不可能同时修行主流的功法。
他们身体的经脉中流淌的已是阴气鬼气、阴元阴煞,跟其他修行者的携带旺盛生机、由脏腑五气和天地元气转化而来的真元全然不同,两者互相冲突,根本没有办法兼容。
否则,仅仅是修行方向上的些许差异,当年修炼阴气鬼物法门的修行者,又怎会被正统修行者排挤、追杀到近乎灭绝的地步?早就应该互相融合、取长补短了才对。
“或许他们其实是两个人,或许这个赵青有着解决阴气阳气冲突的巧妙办法……”
红衫女子闻言,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后回道:“以此人所掌握的功法传承高明程度而论,未必没有可能实现真正的阴阳转化之机。”
“相传韩王朝的末代帝王,韩辰帝,在秦军灭韩时成功逃出了生天,或许赵、魏两朝,也存在着类似的王室幸存者。”
佝偻老叟拄杖沉思:“这个赵青的功法如此玄奥,又能调动大量资源,还打算跟赵剑炉取得联系……”
“不排除是赵王室后裔的可能。”
红衫女子微微点头:“然而剑炉那名大宗师,正是被赵留王以叛国罪之名谋害,假如你我所想为真,‘渡鸦’就这样找上门去,很可能会跟赵一、赵四先生起了冲突。”
“剑炉掌握着世间最烈的真火,天然克制阴气鬼物之道的修行者,就算功法品级极高,‘渡鸦’宗师若想要以一敌二,起码也得入了七境上品。”
佝偻老人分析判断道:“只是长陵一带秦国宗师无数,墨守城和郑袖都有可能亲自出手,为免引起角楼守将的注意,双方应该最多不过小作切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两人的神色忽然再次一变,因为在他们的感应中,鱼市外围,除了原先代表着赵一、赵四先生的火意外,竟然又升起了一道炽烈洪炉股的气息,三者迅速地交汇在了一块。
……
鱼市边缘的鬼见愁码头,位于数座堆放干柴的吊脚楼下方。
这数座吊脚楼离水面比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