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缓缓睁开双眼,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亮地让人眼睛疼,还没适应的瞳孔逐渐缩小,刚想着起身却发现四肢都被绑住,只能艰难地扭动脖子,看到不远处的高层上铺设的单向玻璃,从里面散发着令人厌恶的目光。
「混蛋,放开我!」
她立刻挣扎了起来,只不过手脚上面的镣铐闪动着异方晶的蓝色光彩,就算是千钧巨力,也没法轻易挣脱。
暴涨的狂厄让实验室内的警报灯响了起来,两名身着白大褂的实验人员从侧门进入,轻车熟路地拿出了早就备好的镇定剂。
看着流出药剂的针尖,海拉终于想了起来,这里是帕尔马的地下实验室,这个本应被她和九十九毁灭的地方竟然依旧存在,现在自己又再一次被当成了实验体。
「该死!你们这群阴沟里的老鼠,只敢站在玻璃后面,就连打镇定剂这种小事用的也是仿生人,还想成什么事。姑奶奶能够拆掉这里一次,就能够拆第二次,我们走着瞧!」
针尖刺入皮肤,冰冷的触感让海拉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困意席卷了她的全身,只能沉沉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时,依旧躺在冰冷的实验病床之上,身边的仿生人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从手术台上拿出了各类手术物品,准备开始所谓的实验。
「哈哈,你们就没有什么新把戏了吗?过了这么久还是老一套,真是令人失望!」
手术刀切开皮肤的瞬间,冰冷与疼痛同时汇入海拉的大脑,如同细细涓流般的血液从切口流出,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伤口闭合,整个实验室只剩下血液滴在地上的声音,滴答滴答仿佛生命的倒计时。
「我的能力......」
海拉感受着体内汹涌的狂厄,但是原本可以调动的自愈能力却毫无反应,这不像是被异方晶压制,更像是能力本身消失了。
「你的能力已经被抽离,自愈的能力很不错,有许多大人物都对此很感兴趣。继续努力,海拉,我相信你可以再觉醒一次,让我再欣赏一次伤口自己愈合的场景。」一个机械音在海拉陷入怀疑时适时地响起,分不清男女的声音让海拉异常愤怒,原本白皙的皮肤因为情绪而变得红了起来,狂厄的能量正在不断地暴涨。
「*文明狄斯*,你踏马有种从那块玻璃后面走出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即使失去了能力,但禁闭者的身体素质依旧保留着,不断被狂厄强化的力量牵动着镣铐,原本湛蓝的异方晶也被消耗地黯淡下去,难以想象她那纤细的双手可以爆发出这种程度的力量。
「算了,你不用爬出来,我亲自去找你,我会打烂那扇该死的玻璃,扯住你的脑袋把你拖回你的住所,用你家的水管砸烂你的脑袋,你临死之前绝对会后悔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你是禁闭者,我是管理者,你还能活着不过是因为我足够宽容。」
机械音如同溶解的钢铁,那层模糊的外表逐渐褪去,露出里面那片令人胆寒的真实。
玻璃窗的阻隔缓缓消散,躺在实验病床上的海拉终于看到了其背后的人,那张极其熟悉的脸甚至阻断了她继续嘴上输出的念头。
「凯尔?不,这不可能!」
「能够从管理局直接把你带到这里的人,除了我,还会有谁呢?」
原本应该充斥着热情的语言此刻变得冰冷,熟悉的声线不断敲打着海拉的理智,药效之下的视野变得狭窄,让站在玻璃之后的身影逐渐拉长,扭曲,流出漆黑的液体。
「你在骗我,一定是卡米利安那只狐狸!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会这样!」
「你没有被催眠,切开皮
肤的痛觉你已经亲身体会到了,难道还不死心吗?我是管理者,你是禁闭者,身份本就不同,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吗?」
凯尔的话就像以往,干净利落地刺入她的内心,禁闭者的身份一直是海拉不想去面对的包袱,以往凯尔总会温柔地给她时间,然而现在却是将快要结痂的伤口狠狠地撕开,露出鲜血淋淋的真相。
「不对,不是这样的!」四周的黑暗当中缓缓地伸出一只只苍白的手,于阴影处接近了海拉,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抓着那个叛徒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不过狂厄的暴涨也抵抗不了如同沼泽一般的引力,溺水般的沉沦感从她的太阳穴涌入,不断地冲击着她早就变得脆弱的神经。
对比四周笼罩的黑暗,病床之下的物体反而变得清晰,那道白色长发的身影一动不动,从她的身上流出了大量的血液,量大到足以灌满一个泳池。
「以前你一直都在患得患失,现在不就好了,只剩下一个选项,那么就不需要选了。海拉,你不过只是一个一直被别人利用的禁闭者而已,别总是觉得你会有什么改变。你————一直都孤身一人,从未改变。」
站在高墙之上的‘凯尔"的笑容诡异,身躯不断拉长,伸出的双臂如同展开的蝠翼,将更多的黑暗笼罩在了海拉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