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作不在意一般,他低头轻笑,嘴角微扬,冰凉淡漠:“好一个不重要,殿下,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
留下这句话,程谦恭转身就走,门被很用力的推开,冷风灌了进来,他的身姿挺拔,又是那么的绝情,一次头都没有回。
沈悦低眸,看着在地上爬动的乌龟。
乌龟老了,爬都快爬不动了。
——
边疆大胜,霍将军班师回朝。
霍刀风尘仆仆的来到了承乾殿,门口早就有侍卫在门口迎接,他一身杀伐果断的气场,让人退避三舍。
书房,沈悦正在描绘丹青,是一副红梅图。
红梅傲立在枝头上,肆无忌惮的绽放,热烈耀眼。
衣袖被卷起来了一些,五指细长雪白,可以清楚的看到黛青色的血管。
窗户开了一些,外面枝头都被雪花淹没了,一片雪白。
屋内光线明亮。
霍刀在门口站着,睫毛上都凝结了一层寒霜,声音浑厚嘶哑:“霍刀求见。”
紧闭的门,传来一道模糊的声音。
“进。”
霍刀走了进去,门被侍卫关上。
他一回到长安城就直奔承乾殿,衣服都没来得及换,银色的盔甲放着冰冷的寒光,高大的身形极具有攻击性。
轮廓更为深邃,眼眸也更为锋锐明亮,已经成长成了凶猛强大的恶狼。
沈悦依旧低头,手上的动作不停,垂落的睫毛像振翅欲飞的蝶翼,饱满艳红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令人窒息般的沉默蔓延。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悦才放下了手中的画笔,随后徐徐的抬眸,把男人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眼尾微微的上挑,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不错。”
这句不错好像包含了很多,似乎还有些欣慰。
霍刀面无表情,眼睫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暗色。
“不辱使命。”
只是因为沈悦送过来的一封信,他便急匆匆的赶回来,刚毅深邃的脸庞还沾着几滴干枯的血,眉眼阴翳凶狠,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沈悦绕过了案几,走到了男人的面前。
拿出带着清香的丝帕,轻轻的擦着他脸上的血,这雪已经干了,擦掉了之后还是留留下了一个红红的印。
她的声线轻柔,温声道:“霍刀,这些年辛苦你了,你做的很好,如今,我叫你回来,你应该也明白吧。”
皇上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霍刀是沈悦的左膀右臂,更是一把煞气锋利的剑,不管沈尧瑾留了什么后手,实在不行,那就逼宫。
这也是下策。
霍刀几脊背挺的笔直,身段高大,几乎将近一米九,居高临下的压下一片阴影,似乎能将眼前的沈悦整个人都笼罩在内。
但是偏偏,在沈悦的面前,好似温顺的老虎。
那张表情很少的脸上,令人琢磨不透,说出来的话震地有声,薄唇轻启:“明白,鞠躬尽瘁,在所不惜。”
沈悦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霍刀,像狼一般的男人,前些年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再加上是自己亲自培养,花了心血,自然是会给予信任。
但是有的时候,给予给一个人吃,一个人穿,让他重活的一次,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怀着感恩的心。
在利益和欲望面前,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而霍刀,他很有野心,沈悦对他来说从始至终只是一个踏脚石,在没有任何威胁之后,可以随意的处置。
还有一点就是两个人志向不同,霍刀,远远比她还要有野心。
沈悦可以用一颗糖收买霍刀,那其他人也可以用一块蛋糕收买霍刀。
都是一样的道理。
而沈悦,也看轻了一个人的恶欲。
沈悦轻轻的垂着眼眸,她的眼皮很薄,泛着淡淡的粉,眼尾轻轻上挑,妖冶漂亮。
唇瓣抿了抿,最终轻轻的开口:“但是其中有一个人,你不能动。”
那张苍白病态的脸好像更加透明,显得那唇更加的艳。
脸上明明并没有太大的感情波动,确实给人一种很难受阴郁的气息。
她在难过。
男人喉结滚了滚,眼眸稠黑,看不见一丝光亮。
“谁?”
那嘶哑的声音好像是从胸腔里面挤出来的。
沈悦没有看他,而是转头看向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露出来的肌肤充满着冷白的色调。
纤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什么神色也没有却又好似杂糅如画,脆弱,释然,疲惫。
嗓音轻轻的,就如同一缕清风。
“程谦恭。”
哪怕都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是舍不得伤程谦恭半分,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