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海中,血流尽,道献祭的诸多仙帝,残念落泪,难道是他们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不甘,悲怆,却又无可奈何。
“我们拼上了所有,赌上了一切,却反而成就了敌人……真是可笑啊!”
“我忽然有些明白了,曾经的霸主时代,除却十位古帝霸主之外,其他那些仙帝的心境,多么无奈,多么悲凉……”
“纵然同为仙帝,但……仙帝与仙帝是完全不同的……”
这种领悟刻骨铭心,一次就让人终生难忘。
好在,也就一次而已。
因为,只需要一次,就已经倾家荡产,再没有还手的力量了!
“原来如此。”
终帝对峙着屠夫,此刻轻叹,“难怪呢。”
“难怪此前葬主会选择站队魔帝,摇旗呐喊,一副狗腿做派。”
“是因为早便有图谋了吗,不止是因为荒的原因?”
“也对。”
“你们一个手起刀落,一个洗地埋尸,在那片界海杀了无数年相似的花,一颗心早已冰冷如铁,荒又怎么会让你们忌惮?”
终帝感慨,“能站在同一个阵营,还是因为有利可图啊。”
“这难道不正常吗?”屠夫淡淡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世人无知,只道魔帝一神带三坑,全靠魔帝在前抗压,我们三个纯划水,都要跟狗坐一桌,甚至人不如狗了。”
“却不知,我们也是各有绝活,真亮出来,与那六人相比,谁又比谁差?”
“从巅峰战力来看,也是势均力敌了!”
“有蟜、长恒、道尊,固然出类拔萃,却也有你、葬主、魔帝不遑多让。”
“魔帝也不是个做赔本买卖的人物,他能接纳我们,是因为他心善、见不得‘好友’落魄吗?”
“才不是呢!”
“他就是隐隐摸到了我们的底牌,知道我们的爆发力度,为防止对手更多更强,才会有结盟、合作,作为分化、收买——毕竟,如果不做队友,那就是对手了。”
“甚至,他还暗中准备了种种后手,觉得能制衡我们,拖我们的后腿……”
屠夫淡笑。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相似的花,血脉繁衍,就是为葬主所准备,克制、瓦解……若非葬主走出了一条非凡的路,化相克为相生,说不得真的被他给按下去了。”
屠夫摇头,“至于我,也不算安稳……那邪祖所行之路,所走之道,越杀越强,这满满的恶意,都不带遮掩的。”
“可惜,先有邪祖失控,后有葬主突破……魔帝棋差半招啊,唉!”
他感叹着,当年的带头大哥是真的猛,不过若非如此,也坐不到带头大哥的位置上不是?
“真的棋差半招吗?”
终帝却失笑,“乾坤未定,还是莫谈胜负……”
……
“我是谁?”
一道意念在沉坠,永无止境的沉坠。
它本是浑噩的,失去了自我,陷入永寂中。
但却有一瞬间觉醒,在这片黑暗中复苏、清醒。
可是,它忘却了一切,懵懵懂懂,宛若新生的赤子婴儿。
这是一处莫名之地,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虚无、冷寂,像是所有世界都走向了终点,又回归了原初。
只有它自己,是唯一的光,很黯淡,处在这里的边缘地。
边缘……这是一种很难言的感觉,因为这里区分不了时间,把握不了空间,又怎么说边缘与否呢?
但是,这团光却莫名的知道,它在“边缘”,且还在向着“中心”前进!
是前进,或许也可以说是坠落。
越是前进,越是坠落,它这团光就越是明亮,从黯淡而璀璨。
这很奇妙,像是有一只推手在‘推动’它,又像是在前方有什么在“拽”它,帮助它在这无前无后,无因无果,一切手段都不起作用的地方前进。
它有一种模糊的预感,一旦抵达“中心”,它将实现某种可怕的蜕变,超越一切!
这种感觉让它渴望,因为那是发自生命本能的追求。
但是,也莫名的让它……惶恐?
因为,那似乎会让它失去什么,或许是失去所有?
进入这里,已经让它遗忘了对自己感知之外的一切,而若是进入“中心”?那可能连“自己”都不复存在了,成为了一种不可言说、至高无上的道象!
不过……这又如何呢?
光在迷茫中宁静,它思考着,思索着,觉得……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它此刻便如一张白纸,本就是空,本就是无,又何须在意什么失去?
只有执着,才有了执念,才会在意失去,才会放不下,不能纯粹。
世间修者,常常自勉——身是菩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