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的行人就如同蝼蚁般渺小,可此时此刻,一位戴着红白狐狸脸面具的和服年轻人仰头望天。
“说不定你儿子现在就在哪架直升机上。”
他用手轻轻指着上面天空道。
“别开玩笑。”
老师傅凝着眉严肃地看着对方,可不知为何,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就像寺庙里衰老破败的木鱼再次被信仰佛经的人敲响。
他是个不该被生下来的人,度过了错误的人生。兜兜转转弄丢了最重要的人。
当年那艘刷着朱红色漆的宝船远渡重洋驶来法国时,告诉自己其实是蛇歧八家的皇,还是个小青年的上衫越满怀热切希望,以为自己能在大洋彼岸做出一番事业。
结果却是接受一群家臣的摆布成为努力配种的种马和家族成员的精神领袖,如傀儡一般推行奉诏发动了二战,不断接见历史上有名战犯。
自己平生最重要的母亲夏洛特·陈,那位慈祥的天主教修女嬷嬷,却因为保护无辜百姓死在那场侵华战争里。
后来在审判战犯的法庭上,南京城里西方侨民的关键证词是坐实日军累累恶果的证据。
听一位法国天主教堂的修女叙说,当时日军冲进西方教会的育婴堂,强暴藏在里面的中国女人。老嬷嬷让女人们穿上修女的衣服,秘密地带他们出城。
她们在江边被日本军队所拦截,藤原胜少校发现她们都是假修女,于是所有女人都遭到强暴,并被刀剖开了肚子。没有遭到侵害的只有那位老嬷嬷,她目睹血腥惭愧的一幕无法忍受于是开枪自杀。死前诅咒她会惩罚罪人,用雷电用火焰……
上衫越听完证词后疯了一般,那位老嬷嬷就是他妈妈夏洛特·陈,她死后藤原胜还用她的尸体试刀,他把老嬷嬷和女人们堆起来,一跃而下用锋利的佩刀切断七具尸体。
李龙渊的资料里其实也详细记录上衫越这段过往,但在叙述的时候只是一笔带过。就像骂人不揭短处,他并不想在这种时刻提及对方藏在最深处的悔恨与愧疚。
毕竟他也曾翻看过正统曾经的记录,在当初那位家主所留下的遗言里,并没有任何关于战争的字眼,有的只是在研究长生种的进展与突破。
拥有龙类力量的他们完全无视了普通人之间的战争,除去蛇歧八家的人秘密探索正统陵墓遭遇处决外,他们并未和外界过多接触。
李承乾做了家主以后,正统才打消这种闭关锁国的理念,逐渐适应现代社会。只是李龙渊在看完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们太高傲了,如同神只俯视世间,追寻的是永世不灭的长生,从不迷失在沧海桑田的红尘里。
可惜李龙渊生错了时代,而上衫越辜负了母亲。
是的,根据后面的资料看,他在听闻母亲死讯后很愤怒,可当时藤原胜在听到日本战败后已经切腹自尽了,被视为英雄,牌位供奉在神社的最高处。
那座神社就属蛇歧八家的神社,而藤原胜本姓其实不是藤原而是宫本,是上衫越的下属,只是因为级别太低没有得到影皇的接见。
逆臣如何有英雄之名?
上衫越直接冲进神社,当着神官的面砍断藤原胜的灵位,踢翻为他祈福的长明灯,将他的骨灰从神龛里拿出来洒地满地都是。
可人都死了?他还能如何报复。
蛇歧八家那些将他从母亲身边接走,不断灌输“圣战”理论的老东西们也死了。
上衫越只能将愤怒发泄在本家为他安排的那些妻子身上,她们都是内三家的出身,是孕育皇最好的配种,如果她们怀上婴儿,在降生的那一刻血统高级的混血种会划破母亲的肚子爬出来。
他回去后就装作没有事的样子,和妻子一起洗罗马浴,鼓励他们说我们还要努力生下优秀的孩子。
她们一如既往地顺从上衫越,当时由于战败缘故,日本资源紧缺已经没有煤炭了,所以用木柴烧热足够灌满罗马浴的水,赤身裸体地呼唤男人的名字,而上衫越一一拔刀割开她们的喉咙,血把满池的水染红了。
因为上衫越是笃定主意要逃离蛇歧八家的,而这些女人在他走后,也仍旧会沦为配种的工具。直到生下承继皇血的超级混血种后死亡那一刻。
他认为自己是在结束这些女人悲惨的命运。
这也是李龙渊一见面就骂他懦夫的原因。
无能的人才会将失败归咎于制度和女人,如果他是上衫越,当初在心里决定与蛇歧八家决裂时,就不会用像孩子般用离家出走的方式表达对家族对血统的怨恨。
相反,他会利用自身血统和地位的优势,将影皇的虚名坐实,不断利用这份力量去攫取更多的权力,拉拢更多青年骨干组成拥护自己的部众。
最后等到地位牢不可破的时候,再用这份权力修改家族上千年不变的规则,将胆敢反抗的顽固者推出去通通斩首。
如果想要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