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旁边沙发上吧。”
一身银色西服系着领带的李龙渊坐在办公桌前头也没抬,看着笔记本电脑里传输过来的,有关东京附近的通行路线以及一系列大型建筑的3D视图。
这次前往日本不是游玩,而是有预谋有计划的行动,他们需要确保万无一失,就必须了解更多日本的地形地貌以及风土人情。
“还有事吗?”久久未听到关门声,年轻人抬眸,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发呆的宋苑。
“啊,没有,只是很少见到您这副认真工作的样子。”
黑色包臀裙搭配白衬衫凸显葫芦身材的女人醒过神来,掩嘴轻笑。
正统决议突破蛇歧八家防线偷渡日本的指令由李龙渊亲自下达,相当机密,除去参与这些计划的正统成员外,即便是宋苑这类编外人员也不知情。
李龙渊闻言不由伸了个懒腰,揉揉脖颈肯定道:“你说的有道理,本少爷生来是为了享福的,哪里需要埋头苦干。只有把不安分的因素抹除掉,才能安然享受美好生活呐!”
“比起工作,还是拆快递这活更让人充满期待。”
年轻人站起身,拿过桌边的长条匣盒,看着纸箱外壳上的地址,眼神起了变化。
“把快件交给你的快递员长什么样?”
“他戴着墨镜和鸭舌帽,看不清脸,但身材蛮高大魁梧的,穿着工装裤和白色T恤,脖子挂着条银质项链,右边肩膀还有船锚纹身。”宋苑仔细回忆着在公司门口见到的男人长相。
李龙渊顿时了然,卡塞尔学院的校工确认无误,只是他们会给自己送什么东西呢?
年轻人随意拿过一柄纸裁刀割开最外层的硬壳纸箱,露出里面纹理清晰的沉香木匣盒,通体散发着淡淡清香。
“一看就很贵重唉。”
宋苑凑近脑袋,拆快递是女人最大的乐趣。
李龙渊伸手打开匣盒,一道锋锐的清光闪耀,晃得宋苑微微闭上眼。
一柄弧形优美流畅的太刀安静躺在匣盒内,波光粼粼,清澈若流水,刀身呈现新月形状的纹路。
“好漂亮,像件艺术品。”就连对刀剑兵戈不感兴趣的宋苑也忍不住赞叹。
“杀人的艺术品。”
李公子一句话打断宋苑的美好畅想,这柄太刀将弧锋锻造得华美流畅,是为了杀起人来不会被骨骼缝隙卡住。
他毫不客气地握住紫檀实木制造的刀柄,将整柄刀提起来,随后在空中猛地挥下,宋苑只见到刀身化作光影,带起朦胧的月形。
旋即毫无阻碍的,面前沙发便被轻易割裂成两半轰然倒塌,切面光滑入镜。
宋苑惊讶地望着这一幕,看着挥刀轻振的年轻男人,貌似他的实力永远探不到底。
即便是常来茶馆独坐的那个冰块脸,也不如自家董事厉害吧?
“也只有那群偏执的家伙,能将杀人看作一门艺术了。”
李龙渊缓慢收刀,顺便和宋苑科普这柄刀的来历。
他最近有在了解日本的战国时代,他们的武士道精神,他们的茶道、禅宗和歌舞伎。
尽管有很多文化是自唐朝鉴真东渡后传过去的,但毫无疑问,有些习俗被保存的很好。
李龙渊从不是傲慢无知的蠢货,想要战胜对手,就必须先了解对手。
怀揣天朝上国的轻视去面对他,迟早会被这头掩藏成狗的恶狼狠狠撕咬一口。
譬如他们那个礼崩乐坏的战国时代,比起我们先秦时期的战国来得更混乱,更无序。
真正的人命如草芥,流氓也就是浪人,可以堂而皇之地身居高位,妓女更是每个女人生活的过渡期。
权力掌握在幕府大将军和诸大名手里,甚至连天皇死后因为没钱举办葬礼,尸体在宫中被迫停滞四十多天。
当连活下去都成为奢侈的时候,人们会变得极端而疯狂,就如魏晋时期服用五石散放浪形骸的瘾君子般,贪婪享受着每一天的雨露朝阳。
武士们更是将杀人看作一门艺术,刀剑穿过喉咙溅起的朱血落在地上,就像那片片凋零的樱花,死亡与梦幻交织,共同绘制出红莲业火的炼狱盛世。
而三日月宗近这柄刀,曾经是被日本室町幕府第13代征夷大将军足利义辉所拥有。
足利义辉师承剑道宗师上泉信纲和冢原卜传,掌握了新阴流和新当流剑术,被誉为剑豪将军。
日本永禄八年五月十九日,松永久秀和三好三人众以及主君三好义继,奉足利义荣为主叛乱,率队袭击当代了足利义辉所居住的二条御所,府邸如大海里的一叶孤舟被叛军包围。
而足利义辉仿佛对命运早有觉悟,只是将最爱的名刀插在榻榻米上,在周围插上其他把珍藏的名刀,大典太、九字兼定、朝岚胜光、绫小路定利等。
随后独自一人在屋内等候叛军,喝完最后的清酒,将辞世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