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
「竟然有人能在这些恶心的鬼眼蝶，手下撑这么久。」
嗯？
白骆驼再次听到一众哀嚎声中独特清晰的声音，虽然声音依旧断断续续，但比起之前要连贯的多。
它大眼珠子瞥向蓝夏叶，传音道：「老大，有发现！」
「说。」
白骆驼：「主人，你得把听觉打开，我刚刚听见了这些哀嚎中还有灵魂是清醒的，在说话，他或许知道些什么。」
蓝夏叶闻言，将自己的心情稳定在一个无波动的平和状态，才打开听觉。
打开听觉的第一瞬，她就被无数痛苦的哀嚎声淹没。
这一次蓝夏叶有所准备，听见声音后只是有些烦躁，情绪并没有完全失控。
「可惜了，就算能撑到现在，他们也逃不出去。」
这一次蓝夏叶也听见了，众多哀嚎声中的幽幽叹息。
「是他吗？」蓝夏叶问白骆驼。
白骆驼点头，「嗯！」
那苍老的声音还在继续说着：「哼，暴君真是好算计，用我们痛苦的哀嚎干扰进来人的情绪，只要他们意识到了这点，一旦关闭了听觉，就听不到我们清醒者的提醒。」
「唉——最近越来越多的同伴都坚持不下去，选择了沉睡，只有老夫还在等着暴君的死亡。」
那声音顿了顿，有些怅然：「只是，老夫还能等到那一天吗……」
「能！」
蓝夏叶突如其来的声音引来了关闭听觉，一脸茫然的谢元安的疑惑。
同样也引来了自言自语的声音主人的注意。
「这……这……」他显然是很久没有被人听见了，一时间惊疑不定，「你是在跟老夫说话？」
蓝夏叶点头，「是的，请您指点，我们该如何逃出去，找到暴君并杀了他。」
她一下子想到了很多，大脑飞速运转，将所有的信息串联起来。
暴君杀了全国的子民，而鬼域中有两波尸体，一波是葬身河中没有灵魂的权贵，一波是腐朽在大地上、白骨被筑成王座、灵魂在此盘旋的平民。
这些平民不甘心生前被暴君奴役、杀害，死后还要化为鬼魂，成为暴君杀人对敌的武器。
于是他们是鬼域中唯一不直接受暴君驱使的存在。
甚至他们还想帮助外来者杀死暴君，见证暴君的死亡。
但没想到暴君也不是蠢货，他赋予了绝大多数没有理智的冤魂声音污染，逼迫进入者关闭听觉，从而断绝进入者听见少数清醒冤魂的提醒。
这波反利用，打的冤魂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么多年来，彻底断绝了他们的希望。
直至今日，或许只剩下这一个自言自语的老者冤魂在此不甘的徘徊。
如果不是白骆驼作为地域灵不会受到声音污染，蓝夏叶怕是也要错失其中的提醒了。
所以，这位清醒的老者冤魂，绝对会告诉蓝夏叶她想要的答案。
事实也如她所想的这般，在听见蓝夏叶的声音后，老者的声音带上淡淡的沙哑，那是隐忍的哭腔。
「好好好！」连说三声好，抒发了情绪后，老者唯恐出现什么意外，马不停蹄地告诉了蓝夏叶如何躲避这些鬼眼蝶，又如何找到暴君。
水镜后，原本运筹帷幄，端着酒杯观看的暴君忽然捏爆了手中的杯子，他没想到蓝夏叶竟然能听见那些老不死的冤魂的声音。
该死！这和他的算计不一样。
暴君惊疑不定，鬼域是由他制造出来的，他当然知道鬼域中发生的一切。
包括那些顽固的贱民，他们不仅不愿意化为鬼影军团补充他的实力，一个个还妄图谋逆弑君。
贱民！这些该死的贱民！他们怎么敢的？
暴君脸色阴沉的可以拧出毒汁来。
他简直想立刻过去捏死这些贱民和蓝夏叶，但谢元安在……
暴君眼中闪过一抹退却，他恐惧这个怪物。
*
蓝夏叶从老者口中得知血河里埋葬的是曾经的权贵们，他们在生前是暴君的爪牙，死后也变成暴君的伥鬼。
灵魂变成鬼影任由暴君驱使，尸体也化作鬼眼蝶的温床，攻击闯入鬼域的人。
这些鬼眼蝶就是他们的欲望化身，贪欲无穷无尽，这些鬼蝶自然也无穷无尽。
但一环克一环，充满怨恨，不屈服于权威的平民冤魂们正是克制鬼眼蝶的存在。
老者哈哈大笑，「我现在就为你唤醒我那些沉睡的同伴们！」
他的声音变调，与周围那些庞大的痛苦哀嚎声合鸣、互相呼应。
如鲸鸣般，慢慢的，哀嚎声转变为纯粹的哀歌，不再充斥着狰狞恶意的负面情绪。
「哎哟……今夕是何年啊？」
「谁把我叫醒了？」
「暴君呢？暴君是不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