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人?”身后的副官没忍住开口问道。
“十…十一…十二……走了!”
最后一发炮弹终于炸响,就像剩下的那一条靴子落地,11-25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他的将军常服,然后从容的结果副官刚刚从地上摸索到的军帽,拍了拍尘土然后重新戴好。
而这个当口,尽职的副官已经走到了他们此行乘坐的车旁,先一步将门拉开。随行的卫队士兵也各自返回了车队前后的装甲运兵车。
嗯……不是他们质疑铸造世界神甫们的产品质量,而是这些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十几年的士兵都知道一条真理:
舰炮之下众生平等,你头顶有没有这一层15mm厚的陶钢没什么区别。
真要是不幸被击中,那紧急下车疏散,起码能在帝皇那偶尔眷顾的目光下,于炮击之后多捡回来几具完整的尸体……
弯腰,蹬腿,这个年方三十的青年人,在后背和座椅靠实的瞬间,次牙咧嘴的揉了揉自己的腰椎;
常年奔赴各个战场和不规律的作息,已经让他的身体技能退化的极为严重。
青春和健康,对这个世界的军人来说太过奢侈,再也没有二十多岁时扛着战友跑完二十公里的日子了。
这一点不需要别人告知,他抿紧的嘴唇和身上多达二十几个无法取出的弹片,正用日夜不停地折磨向他讲述这个事实。
车门被随后等车的副官关闭,整个车厢光线暗淡的同时,车队也再次亮起车灯前行。
黝黑的隧道里,偶尔经过的哨站上的照明穿过车窗,在身旁年轻副官的脸上划出利落的剪影;
活跃的生命力与青涩,让他在看到这个年轻人的时候,无可抑制的想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
可这又是他的第几个副官了?
第七个,还是第八个?
他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上一个副官才刚刚战死在一周前。
而那个小时在炮火中的年轻人,也有着和眼前一样的单纯和青涩。
“一个冷知识。”他难得的没有直接进入休息状态,而是对身边懵懂的年轻人开始传授一些战场上的知识:
“这玩意打自己人的时候可比敌人准多了……”
车内的气氛随着光线的暗淡而再次静谧,只有鼹鼠的发动机在传出有规律的低鸣。
铸造世界对本土的星界军态度到底不同,别的不说,11-25仅从身下的车辆的隔音就能知道,这和他们对外提供的量产货相比,至少在三防方面的性能上有不小的提升。
而类似的装备差异,他已经在到达战场二线之后,在集结点和指挥部附近见到了太多。
这也让他愈发的察觉到,和他们这些中央军相比,本地的星界军在立场方面,对铸造世界的天然倾向与好感。
这甚至不能说是铸造世界刻意为之,而是在数个世纪的时间里,部队所有的训练、作战,其消耗的装备和给养的差异,都在潜移默化的制造这种改变。
而当这种差异积累到数千年以后,从泰拉远道而来的11-25甚至不需要刻意分辨,就能轻易的察觉到两支部队在接触时,对方在热情下隐藏的紧张与戒备。
“他们在担心,担心站在帝国的对立面。”
11-25在将这种差异暗自记下,这也是他身为审判庭直属部队军官的职责之一。
这些名义上隶属与帝国的星界军,已经不再像他们所表现出的那么坚定。
“将军!”
“将军!”
抬手敷衍式的回应了卫兵的敬礼,11-25穿过营地外围的岗哨,按照自己对星界军的了解,径直走进了营地某个角落里的地堡。
掀开厚重的防尘帘,在两个卫兵的帮助下,看着面前的气密门被打开,他几乎在这间地堡的内外空气联通的一瞬间,就听到了来自内部密集的通话声。
“呼叫807团!立即报告你们的位置!”
“91团!你们在哪里!为什么没有按时间进入预定阵地!”
军团的指挥部里人声嘈杂,而11-25自顾自地越过几名通话中向他行礼的参谋,走向中央的巨大沙盘。
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这个以十个团组成的方面军的信息全部掌握。
而如果计划没出意外,那在这里的主官因战事不利而被政委枪决以后,自己和自己的新任副手,应该是差不多同时到达这里,和现在的临时主官(政委)完成指挥权的交接。
哦,还有。
要是他没记错,那个该死的摩尔此刻也该抵达他旁边的战场了。
咔哒。
腰间的人造皮革包被掀开,数据版和配套的笔被他取出放在沙盘的边角。
周围的参谋们显然已经忙昏了头,而这里理论上的主官——政委也不知去向。
11-25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将他所关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