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高地人和逃亡到那边的拜朗帝国遗民也带走吧,文明碰撞,历史带着深仇血恨,难道你不想多收集几个种族的知识和文化,不想看他们吵架扯皮互相揭老底吗?”
“你不想看南大陆人跟北大陆人扯皮撕咬吗?”
“只有争斗,他们才会活着。”
“在平静的世界里,它们只会慢慢地死去。”
“你什么表情……你真不想看?啊,我就知道你想,我也想看,你把他们带走吧,我会去知识荒野串门的。”
……
“回去的感觉……真是久违了啊。”
克莱恩慢悠悠地睁开了眼,记忆中的画面随着他的视野恢复光明而像冰雪般消融。他的脑海中还残留着某一次夏日的痕迹,阳光犹如液态的黄金,均匀地铺盖在了老家的石砖路和水泥地上。
清脆的蝉鸣不断地回荡,一切都显得很是平静。
这些平静足以让他维持一小段时间的清醒。
感到自己的精神确实逐渐变得稳定之后,克莱恩的心情也随之变得轻松。
然而这并不会持续太久,就像是身患绝症的病人第一次服用特效药必定会产生“得救了”的想法,在药物的帮助下获得一夕安寝,但很快就会随着自身抗药性的产生而重新回到痛苦挣扎的深渊中……两辈子加起来不到六十年的记忆看起来很漫长,可也不够克莱恩在未来回味多久。
“你的权柄会带来希望,但希望中隐藏着绝望。”
“通过一点点救赎自我麻痹,清晰地感受到每一次生命和自我的流逝,这感觉确实很糟糕。最后连这一点得救的希望都失去,结局没有改变只是被延长了,某种意义上这更加痛苦。”
“如果你有灾难方面的权柄的话,我会怀疑你有一个序列叫‘魔盒’。”
闻言,外神发出了笑声:
“‘灾难的开始’?嗯,人为释放的灾难……很合适,只不过我很少将希望放在盒子的最深处,我有时候不放,有时候将希望放在最上面作为诱饵。”
“但是我并没有骗你,至少在未来的一千年之内,只要你不放弃抵抗,精神状态就不会变得更糟。”
祂的语气和给人的感觉发生了变化,在克莱恩的想象中,那个人影做出了一个思索的表情:
“有点记不清了,我曾经当过一次医生,那个星球被瘟疫侵染,而我用我自己研究出来的实验药物延长他们的生命。我以为我能够完善这个药物治愈绝症,结果过了好几年都没有半点成效。”
“那些身患绝症的病人们在求救的时候对我痛哭流涕,在得到我的救治之后却告诉我他们因为痛苦被延长、死亡的时间不可预知而‘万分痛苦’,最后他们杀了我。哦,当时好像还在发生战争来者?因为瘟疫造成了太多的死亡也剩下大量的资源,我被送上了军事法庭,理由是投毒,没等到审判的那天就在监狱里被分尸了。”
“仔细想想我好像经常遇到这种事情,可能因为我的象征和权柄比较招人恨吧。”
“既不是生也不是死,就算大家都知道‘盛极必衰’,也没人乐意看到我的到来……”
说完,祂很认真地对克莱恩说:
“所以你只要不医闹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前言不搭后语。克莱恩的嘴角微微抽动,他本来想答应,一闪而过的灵性直觉却忽然让他到嘴边的词变了:
“我为什么要医闹?”
“你做了什么事情,对吗?”
外神缓慢地露出了笑容:
“我什么都没做。”
克莱恩看着祂的脸,忽然之间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了源堡上,两个外神都没有阻拦他的离开。
他进入灰雾的大厅,立刻向外看去,眼眸中顿时倒映出了一片猩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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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神施施然地离开灵界,丝毫不介意源堡主人、灵界主宰是否会因外界的变化而勃然大怒,祂心情愉快,脚步轻松,路过围观群众二人组的时候还顺便打了个招呼。
只不过毁灭天灾和命运之神看起来都没有唠唠嗑的心情,前者还翻了个完美的白眼。
外神也不介意,祂来到现实世界,开口道:
“上帝!”
“诡秘的意志已经受到掣肘,克莱恩会为了保全自己不能使用全力。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你都不用再担心自己的信徒变成秘偶和分身。这个星球和文明命不久矣,众神将逃离这块土地,这里将归于寂静,而你是它唯一的救主。”祂对着那矗立在“利维希德”中的巨大人影伸出手,“劳驾,把‘囚犯’的唯一性给我吧?”
“……谢谢,不过暂时没有入职贵司的打算,‘衰亡’一直跟随在你和你的羔羊的身后可不是好兆头。”
“从神的话我推荐知识之妖,祂一看就很擅长干这行!”
……
阻断了源质化身的力量来源,又有了目标之后,战斗就变得简单直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