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走进这月亮门洞,那吵吵嚷嚷的声音更加大了许多,苏凌抬头看去,却见前方薄薄的雾气之下,丹房的大门前,正站着许多人。
最外面的十几个人,皆穿了暗红色的制式官服,头戴暗红色硬帽,腰悬细剑,将几个人围在正中,一脸的警觉和肃杀。正是暗影司的人。
苏凌往人群中间看去,见左侧一人,抱着膀子,神情阴鸷淡漠,眼中冷光闪动,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看着前方不远的两个人正争执得不可开交。这个人正是暗影司总司正督领伯宁。
苏凌再往前看去,却见一个黑塔大汉,一身乌金铠甲,身体壮硕,膀大腰圆,正用一只如蒲扇般的大手,薅着近前的一个道士。两个人吵吵得没完没了。
这个黑塔大汉,不消说正是黄奎甲。
黄奎甲薅着那道士,一身月白道袍,帽子不知是不是在拉扯中碰到了,歪歪扭扭的戴在头上。
这道士被黄奎甲薅着衣领子,就如一个被提起来的小鸡子一般,可就是如此,这道士还是不老实,手刨脚蹬,时不时的还拿着没几根毛的拂尘往黄奎甲的脸上招呼,搞得黄奎甲更是恼火。
不过,他这副尊荣,倒是颇有些让人感觉滑稽。
苏凌再往后面看,便看到丹房的台阶处,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形容枯槁,眼窝深陷,眼神暗淡无光,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漫无目的的,麻木的不知道看着哪里,似乎对眼前的争执充耳不闻,看此人年岁,约有五十左右岁。
他的身旁,却是坐着一白衣女娘,这女娘却是生的好相貌,黛眉星目,瑶鼻樱唇,肤如凝脂,一头乌发用一根木簪别着,披散在身后,竟让人感觉分外的出尘素雅,灵动恬淡。
只是,这女娘时不时的低声呼唤着身旁这个木呆呆的男人,见他没有任何的回应,眼泪时不时的扑簌簌的往下落。
由于她未施粉黛,看起来楚楚可人之中,带着让人不忍的憔悴。
苏凌虽然第一次见这两人,但却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应该就是天门关守关主将吕邝了,而那个女娘,可能是他的女儿......
只是令苏凌不解的是,看着这几个人的站位,似乎浮沉子跟吕邝父女二人关系匪浅,更是跟黄奎甲和伯宁他们处在对立一面。
萧元彻停身站住,转头冷冷的看了一眼苏凌,不咸不淡道:“苏凌啊,我说的你的故人如何?这个道士,你面熟吧?”
苏凌一阵尴尬,这怎么抵赖,说自己不认识这牛鼻子是哪一位?这不是明显扯淡么吗?
再者,万一萧元彻见苏凌这样说,反正你也不认识这道士,那就下令杀了吧,苏凌岂不是肠子都得悔青了。
事到如今,苏凌只得一呲牙,朝着萧元彻一脸尴尬的道:“那个......自然是故人,小子不认识谁,也认识那个混球啊,他是浮沉子......”
萧元彻点点头,脸色愈冷,灼灼地盯着苏凌,似审视般的看了半晌方沉声道:“苏凌啊,你倒是实话实说,行......既然如此,我且问你,这浮沉子不是一直在我的大营之中么?我念在他乃是有功之人,没有怪他死皮赖脸的非要待在那里的罪过,可是事到如今,他却出现在了这里?苏凌啊,他是你的故人,你俩可是知己的好友,那你来给我讲一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苏凌一脸无语,暗道,萧元彻你问我?我问谁去啊,鬼知道这浮沉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再说,我提前也不知道啊,要是知道,摁也得给他摁死在营中啊......
苏凌只得拱手,正色道:“丞相......小子也十分的不解,我是真的不清楚,这浮沉子为何跑这里来了......”
“是么?呵呵......你不清楚?我清楚啊?......他是你朋友,不是我萧元彻的朋友,你俩不是什么事都在一起合计么?怎么,现在你小子不清楚了?装糊涂呢,是不是?”
萧元彻的火气越来越大,瞪着苏凌怒道。
“我......丞相明鉴啊,这个事小子的确委屈,也的确事先一点都不知道,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啊......这浮沉子跟你小子是朋友不假,但是您也知道,这货整天神神叨叨的,没个正行,说话也是颠三倒四的,我哪里知道他什么时候说的话是正儿八经的啊,再者......就算我跟浮沉子关系不错,他也不可能什么事都跟我说罢......谁还没有点个人隐私啊......丞相明察,明察啊!”苏凌说着朝着萧元彻连连作揖,他只觉得此时此刻,整颗脑袋嗡嗡直响,脑仁都是疼的。
萧元彻沉吟了一阵,这才半信半疑道:“苏凌,你真的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苏凌使劲点点头道:“丞相,我真的是一无所知啊......”
萧元彻又将苏凌审视了一遍,沉声道:“但愿你小子真的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