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
回过神来的上原克己扭头看了眼,屁股一挪,将座位悄然让出了半边。下颚抬起,朝那已经被长门秀臣拉上了窗帘的房间努了努嘴:“看到那个房间了吗白鸟?”
沿着好友所指明的方向看去,白鸟以手做遮阳,点头道:“长门道三三楼主卧正下方那个?”
“嗯,那个房间应该是长门道三儿子长门秀臣的卧室了,我亲眼看到他走进去的……”
双肘抵在了膝盖上,上身半俯的上原克己十指交叉,将将此前长门秀臣与自己直接接触、间接接触的全过程向白鸟尽数阐明了一遍,听得白鸟心头一紧——
“你怀疑他的房间里可能有汽油一类的易燃易爆物?”
刚从医院里活蹦乱跳走出来的白鸟任三郎眉头一皱,生生被炸出来的警惕性骤然拉到了最高。
“我不确定。”
上原克己略有些犹豫,但随后还是摇了摇头:“他只是与我擦肩而过,再加上他那个样子应该会擦各种药膏。我又不是医生,很难说那会不会是某种药膏的气味。”
“……这倒是。”
听到好友这么说的白鸟若有所思:“不过,如果你要实在怀疑他的话,我可以帮你进去检查一下。”
“?”
闻言的上原克己随即扭头看向了他,后者得意一笑,食指指了指自己那别在西装左胸前的胸针:“这是白鸟家的家徽,上原。”
上原克己瞬间弯成了量角器:“哦,差点忘了伱也是个万恶的资本主义财阀接班人,认识那位长门秀臣并不让人意外。”
白鸟直接照着他的胸口回了一拳,笑骂了一句:“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又在阴阳怪气我?嫉妒了?”
“废话,我要是你还当个锤子警察,天天高强度上班多累啊,找嫩模明星上游艇开趴不好吗。”
“别人说这话我多少还信几分,你……你什么时候高强度上班过?迟到早退你倒是第一名。”
“放屁,我那叫养精蓄锐,不给一线人员添乱。你知不知道那些在一线扎根多年的老刑警最烦的就是我们这种空降进来的优等生?”
抖了抖衬衫衣领,上原克己翻了个白眼:“老老实实坐办公室不去一线捣乱才是职业组的正确打开方式,也就你是个例外。”
职业组是当官的,一线是干活的。
这才是日本警界的常态。
白鸟倒也没有反驳,只是摊了摊手,耸肩道:“现在你也是例外了,我不孤单。”
“我当初就不应该出这个头。”一听到白鸟提到这个,上原克己嘴里就难免骂骂咧咧的发泄了一番:“拿的工资又没变,工作量相较于以前大幅度上升……”
抱怨起来就像是一个深闺怨妇般没完没了的上原克己絮叨的可怕,眉眼含笑的白鸟任三郎倒也没打断,反而矮下身来坐在了上原让出的那半边位置上,双肘横在大腿上,俯着上身昂首眺望着远方的蓝天。
“你知道我最羡慕你的哪一点吗,上原?”
“成为了美和子的男朋友。”本还在絮叨的上原克己立刻应声答道,炫耀意味溢于言表。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说起这件事来的白鸟脸上倒也没了不忿之色,反而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意味:“但是很可惜,你猜错了。”
“你拥有着我做梦都想要拥有的破案才能,上原。
“我知道你可能心里曾经也奇怪我一个富家子弟为什么会来当警察,但,我可以很真诚的告诉你,我最羡慕你的并不是你追到了美和子,而是你远超于我的思维能力。”
右手食指戳了戳脑门,白鸟任三郎语气有些感慨:“最简单的,在你重伤住院的那段时间里,沉睡的毛利小五郎声名大噪。
“每一次,我拼了命的想要案发现场抓到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可最后却总是如同在迷宫里打转一般。
“这股挫败感让我一直都感觉自己不配戴上这枚警徽,我一直以来想要贯彻的正义必须要依仗一个侦探的帮助才能得以施行,你懂那种感觉吗上原?
“我真的很嫉妒你。
“我甚至有时候会想,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是不是就会习惯了案件里有侦探帮忙,并逐渐习以为常。
“很可笑吧,这种矛盾的心理。明明你又懒又滑头,还经常在私底下搞些违规操作,可却偏偏成为了我警察生涯里的又一道信念。
“我会想要在私底下学习你的思路,你的逻辑推演能力,甚至还会怀疑自己之所以无法像你一样是不是因为从小的循规蹈矩限制了我的思维扩展性。”
女人?
那确实很重要。
但对于白鸟来说,坚持法律上的正义才是他心中的第一大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