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驰而来的铁索打断了他的话语,寂静王的绝界心锁刺入虚空,牵引着她本人疾驰而来。劫炎之剑斩向公孙策的头颅,被灰发青年仓促挡下。绝恨印的漆黑剑身上,反射着王者憎恨的目光。
“这个世界悲惨得让人窒息!”寂静王怒吼,“纵使强欲王的空华界中仍有虚伪的幸福,然而此界羸弱之生命,连虚假的梦境都无从品味。方才诞生就要面临死亡,短暂的一生中满是离别与与悲伤。两耀以来的实在界就是绝望的地狱,单你一人就曾经历过如此多的灾难与悲伤!”
剑刃之上的力量增大,寂静王的愤怒化作暗色的焰光,她喊出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每一声呐喊都伴随着一次狂暴的斩击:“阎魔、无相、拂晓、炽虹、修罗、天极,还有你!仅仅不到两耀的时光,实在界中就诞生了多少王者的雏形,怎么可以不破坏它!怎能任凭这种世界存续下去!
必须彻底破坏掉,让恒常法的遗毒彻底消失,让心灵的狂兽永不再现,唯有一切寂灭之后,真正的新世界中才有希望的光!!”
凶悍的一斩击破了公孙策的守势,绝恨印的大剑脱手而出。炎剑斩入公孙策的躯干,他在痛楚中静静思考。
这样啊,这么回事吗。
你们过得太凄惨了。
短命,脆弱,没有力量,不但如此还继承了上一世代的遗毒。苦痛一生的终点是死亡,有力量的人则会成为新的王者,从永生者的角度来看这世界果真是绝望的地狱啊,再过“不久”就会变为疯狂者们的战场吧,再过“不久”过往的争斗就会复现吧。那样的话本就凄惨的人生更是雪上加霜。
这样的世界当然要破坏掉啊,待到一切凋亡之后,指不定几千万几十亿年过后,说不定会有新的生命诞生。那样的未来才是美好的,亡魂们看到之后也会欣慰吧——
终于理解了这个人,这个王者的思考。
然后,这一刻。
无奈、割裂与痛楚,转化为炽热的暴怒。
“——少在那里任性了,白痴女人!!”
前所未有的激烈感情让公孙策攥紧了拳头,过大的力量让骨骼发出爆响。毫不顾忌敌人的斩击,看也没看脱手的大剑,他怒吼着挥出拳头,一拳击中寂静王的面庞!
“自己觉得这世界不堪入目,就要自以为是地将世界毁掉!自己觉得我们活得凄惨,就要自顾自帮我们解脱!隐律主那种自以为是的‘拯救’已经足够令人作呕了,而你的思考比他还要恶心一万倍。他好歹还想着拯救众生,你不过是为了自我满足而杀人而已!”
天魔之力全数激发,拳力穿透敌人的躯体,在人造星河中激起无色的暴风。寂静王被这一拳打得向后仰去,她手中的剑刃趁机发力想将公孙策腰斩,炎剑却被公孙策单手一把握住。
公孙策的手掌因劫炎的烧灼而皮开肉绽,可他的怒气已完全压过了痛楚,他将炎剑如绳索般奋力一拽,寂静王因此而被牵扯着向前,第二发重拳在此刻击出,再度命中王者的身躯。
“你在干什么!”寂静王怒吼,“难道我的经历与人生,还不足以让你看清这世界的真相吗!”
公孙策重重踏前一步,鲜血淋漓的拳头在腰间收紧,他毫不畏惧地直视王者的双眼,金色的眼中燃烧着更胜敌人的愤怒。
“你的经历有多么悲惨,关老子屁事啊!”
第三拳击出,狂烈的一击正中寂静王的心口。永恒王者被打得高高飞起,灰发的凡人在烈焰中嘶吼:“要怎么报复强欲王是你自己的事情,但因为自己看不惯就要把一切都破坏掉?太难看了,寂静王。少把你自己的仇恨,发泄到我们这些无辜人的身上!”
位于后方的秦芊柏与艾兰迪娅,一时陷入了惊愕之中。与这个男人认识已经很久了,可她们从未见过这种宣泄般的战斗。像火焰一样狂躁,像台风一样凶暴,那近乎疯魔的气势,让人不禁怀疑起谁才是灭世的魔头。
可这样的妄念才一起就被斩去,因为但凡有意识的生命就不会认错真正的敌人。以人形降临的王者似乎位于弱势,可她的气质正因受伤而变化,向着某个极端而滑落。她在烈焰中站直,抹去嘴角的血液,她注视着自己的种子,松开炎剑,任凭其崩溃在地上。
“原来你不想理解我。”寂静王轻声说。
愤怒散去了,疯狂流溢了,精致的面孔之上,可用感情形容的元素正在逐渐消失。那燃烧的瞳孔中不再存有光华,像是两块冷却的石炭,驱动她行动的燃料好像随着种子的击打而流失了,就像水墨画中抽离了墨,石雕中掏空了石。黑发女子的“存在”正在淡去,唯一存留的仅有不存形体的“框架”,构成她这一概念的最初的本质。
比火焰更加灼热,比深空更为冰冷的,疯狂。
“回归本我吧,曾被掠夺的权能。”
寂静王抬手,紧握,莫名的吸力自她的掌心涌出,令公孙策心悸不已。无形无相的某物从他的心灵中挣脱,自十年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