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内门,闲人免进~~!”
长而婉转的男声自侧方传来,公孙策的动作一停,他的隐匿措施完全失效了。一颗苍老的柏树旁正倚着一个高而瘦削的青年,穿宽大白衣,双目狭长,似笑非笑,如戏台上拖长袖的舞者。
公孙策推起眼镜,镜片反射着白茫茫的阳光:“这位学子误会了,我非无事生非之人,实有要事拜访张老将军。”
“我道是何方来客神通广大,原来是身负要务朝堂来人。”高瘦青年将双手向大袖中一插,倚在树旁一动不动,“却不知客人既有重任在身,又为何不行正门而走小道?”
公孙策微笑:“方便图快。”
“客人重任仓促至此,怎还与这学生多舌?”高瘦青年再问。
公孙策耸了耸肩:“到了便不急了。”
“尚有最后一问,还望客人恕罪……”
高瘦青年的眼珠向这边斜斜一滑,笑得像条吐信的毒蛇。
“你我素味平生,客人问心无愧,何以来得杀气怒意怨气戾气,平白污了那一双金瞳?”
公孙策冷笑道:“关你屁事!”
13年前的司徒弈将身子向树后一藏,哀声叹道:“恶贼欲害忠良,还望忠武救我!”
安静萧瑟的校园氛围骤然一变,地砖石缝间道道金线灰丝凭空升起,结成蛛网般的密集阵地。在司徒弈与公孙策闲扯的这数十秒间,另一位旁观者已做好了准备。一旁学舍大门洞开,穿黑袍的矮胖青年大步走出,一张圆脸板得严肃:“内门重地,闲人勿进。封!”
地上阵法二色光芒大放,化作六支上尖下方的长条玉器在公孙策周边围成一圈。公孙策尝试活动手指,才动了一寸便感受到了绝大阻力,笑道:“玉圭不离寸是为封?”
刘忠武一愣:“你这金眼的倒有眼力……”
“闲人行走江湖靠自己,没点眼力劲不好混。”公孙策笑眯眯的,“只是阁下这太学高材生一言不合率先出手,未免太冲动了吧?这么个冒失性子,日后恐怕仕途不利呀~”
刘忠武气得脸色一白:“你连闯外内两层封禁,司徒叫停了还生杀机,猖狂到这般程度,还好意思说我冲动吗!”
“瞧瞧,有人急了!”
公孙策哈哈大笑,摇身一变化作一缕无形无色之气,从六支玉圭中一闪而出,眨眼间便出现在了学舍对侧。刘忠武眉头一皱,顾不上与他斗嘴:“虚体法术还带了嚣张魔意……什么来路?”
他嘴上嘀咕手中动作不停,从怀中掏出一本旧书快速翻着编起全新阵法。六根玉璧齐齐融化,重新化作降魔杵,宝剑,镜子等诸多利器,不料阵法改变才到中途,公孙策下一招已经到来。天魔之臂无声息浮现,一指探出便将刘忠武的阵法焚作飞灰!
刘忠武瞪大了眼睛:“无形无相之魔……他化自在天?显现法修魔罗,什么疯子?!”
“上战场了还赶着翻书,刘生功夫不熟啊!”公孙策装模作样地感叹,转而一指,“看招。”
刘忠武眼见着天魔手中生出一枚十字形暗器,赶忙翻书构筑防御阵法,却不料暗器脱手的刹那间又诡异一变,成了一条细长似绳的铁索。那锁链绕过刘忠武阵法直击本体,转眼间就将他缠了起来。刘忠武奋力挣扎却动弹不得,司徒弈惊叹连连:“坏了,中了~”
刘忠武被锁链拖着跌跌撞撞向前,顿时气得大骂:“兄弟都中招了还看戏呢!傻子出来打架!”
“唔。”
昏黄光辉一闪,束缚锁链断为千百残缺,一袭青衣飘然而下,将短如小指的小刀散去,凭赤手空拳奔袭而来。公孙策的视野顿时被拳风掌影侵占,青衣人的攻势如涛涛潮水连绵不绝,每一招击到空处都会激起刺耳的裂空之声。公孙策双脚连动飞速后退,绝不让自己的一片衣角沾上对面的一招半式,青衣人见状变掌为拳,以势大力沉之势自上而下接连砸出。他的拳招与公孙策擦肩而过击中大地,地上青石顿时碎为齑粉,一米内地面尽数凹陷,犹如天外陨石落下般可怖。
青衣人在刹那间击出六拳,公孙策一路飞退避过六击杀招,太学内门被轰得没有一块好地。此时公孙策已经紧贴墙壁无可再退,他大喝一声令天魔之拳率先击出,青衣人不闪不避以第七拳硬碰硬打去。天魔与人类的双拳相撞,轰击之声如惊雷炸响,震撼全城。
太学内飞沙走石,司徒弈早早抬袖掩住口鼻,刘忠武一边咳嗽一边大骂:“大少爷别砸了!你想拆了太学不成!”
“唔……”
青衣人后退一步,朝手背吹了口气,刚刚那一拳让他拳背红得发亮。年轻的秦暝打量着公孙策头顶的拳头,眼中满是好奇与惊喜。
“真有趣!”秦暝微笑,“魔罗,明王,还加了其他的东西……合神的技术,是从何处习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