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凌把铃兰叫回来,然后温和的问那村长“村里一共多少户,有困难的人家多吗?有几户吃不饱饭。”
村长连忙盖上锅盖,点头哈腰的朝她回话“回贵人的话,村里一共有三十七户,基本都吃不饱饭,没有壮劳力,也没好田地……”
壮劳力都在征兵的时候被拉走了,回来的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就是一副牌位。
竹凌“一户健全的都没了吗?”
村长叹气“也有运气好的人,打完仗身体还健全,但他们都拖家带口的走了,去给地主家做佃户,去镇上做些散活,日子总还能过。只有我们这些身子不健全的,哪也去不了,也没人雇佣,只能留在村里。”
窝沟村以前就贫困,因为山多,地不好,种不出什么粮食,即便家里壮劳力多,也就勉强混个温饱。
又因为南北政治差异大,红薯、土豆也种不过来,他们只有自己培育的普通粮种,收成一直很差。
女帝上位后,虽然推广了新型粮种与红薯、土豆的种植,但种子数量毕竟有限,所以都是州府先种,等新的作物长成留种,然后才能一步步下放到乡里。
窝沟村这么偏僻,平时都没人愿意来,更别提官差会主动给他们送粮种了,所以他们只能吃不饱。
竹凌了解了情况,又去隔壁几家转了几圈。
一样凄惨的境遇,房屋破败,土地贫瘠,家里的壮劳力不能工作,瘦弱的妇女与饥饿的儿童承担着家庭的重担,贫穷笼罩着整个村落,一如屋里消散不去的霉味。
走访了几家,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突然之间,有人耸耸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饭香。
“肉香?谁在煮肉?”
“不是说吃不起饭吗,怎么还有肉呢?”
“走,去看看。”
众人走到一户低矮的房屋面前,铃兰往里面探头,只见灶房门口坐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小男孩,他的母亲揽着他,手里拿着一个陶瓷缸,正在喂他吃什么东西。
铃兰好奇“你们在吃什么?”
那位母亲吓了一跳,连忙抱住自己的孩子。
铃兰掏出一块点心“别害怕,我是村长那边过来的,就想看看你们在吃什么。”
点心诱惑了小男孩,他眼巴巴的看着铃兰的手咽口水。
农妇听到村长,也放下了几分戒备,她把陶瓷缸递了过去“不是啥好东西,今天好不容易逮到的……”
铃兰走进几步,往里面一看,然后震惊了“老、老鼠肉?”
这是一只剥皮整个煮的田鼠,即便在汤里也能看到完整的形状。
农妇看她被吓到,连忙把手缩回来“是、是田鼠。”
铃兰匪夷所思的看着她“这东西,也能吃?”
她毕竟是武学世家出身,对鼠类不像普通女子那样恐惧,但是有人吃老鼠,这就让她很难以接受了。
农妇点点头“能吃,就是不好抓。”
铃兰尬笑,努力让自己入乡随俗“额……鼠类不干净,不要常吃。”
她知道老鼠会患鼠疫,鼠疫会传播人,致死率很高。
虽然不知道田鼠和老鼠有多大区别,但还是想提醒一下这位母亲。
农妇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悲伤道“不常吃,地里庄稼不好,田鼠早就被人抓光了,今天他过生辰,运气好,好不容易才在田里遇上这么一小只。”
铃兰“……”
铃兰看看那小孩“你们多久没吃过肉了,我是说鸡鸭鱼猪这些?”
农妇回忆道“……两年多没吃过了。”
铃兰心中五味杂陈,她把点心交给小男孩,默默的退了出去。
外面,竹凌看到回来的铃兰神色殃殃,问她“如何?”
铃兰眼眶泛红“王爷,他们吃的是田鼠肉。”
侍卫们皆吃了一惊,鼠类的肉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恶心的东西,让人难以接受。
铃兰拽住竹凌的袖子“王爷,咱们帮帮他们吧!”
竹凌挑眉“哦?”
铃兰摇她袖子,目露哀求“王爷,他们真的太惨了,您让属下帮帮他们吧,属下愿意拿出今年所有的俸禄。”
忍饥挨饿跟着砍柴人翻山越岭换粮的小女孩,缺胳膊少腿的强征兵,村长家舍不得扔掉的馊粥,吃田鼠肉的小男孩……
这一切都让人感到心疼与窒息,没有人能去漠视这样的人间惨事。
看着铃兰都要哭出来,竹凌拍拍她的手“自然是要帮的,把咱们打的那些野鸡野兔都给他们,干粮也留下。然后叫上村长,让他列个单子,跟咱们去驿站那边,把必需品给他们买回来。”
铃兰高兴的原地蹦起“啊!王爷你真好,属下这就去办!”
铃兰带人去办事,枫茗立刻走上前“王爷,此事光靠咱们出手,也只能管得了一时。这些残疾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