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凌回府城的第五日,席澜终于见到了自己找寻多日的母亲。
这日正是八月十五,举家团圆的日子。
席澜是一个城府极深,很少表露情绪的大男人,然而他抱着失而复得的母亲却哭的像个孩子。
倒是席母是个很坚强的女人,只抱着儿子垂了几滴泪,就擦干了眼泪笑起来“快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多大的人了,叫你东家看了笑话。”
席母四十出头,风尘仆仆而来,她以前保养的不错,只是丈夫死后一路奔波逃命,又寻子良久,脸上有肉眼可见的沧桑憔悴之感,眼尾也生出了不少细纹。
但这都不妨碍她身上的沉静坚韧的气质。
她细细说了自己这一路的遭遇,竹凌见她不仅沿路寻找儿子,还研究了一路上的人情风貌,大、小道消息,甚至还利用信息差赚了点小钱,她就知道这是个不平凡的女子。
竹凌颇为欣赏这种女中豪杰,专程与之交谈一番,便引为知己。
席母是除严大夫人以外,她认识的第二位有学识、有谋略的妇女人才。
本着人才物尽其用的原理,竹凌把她安排去给自己打理豆腐坊。
豆腐这种超长产业链的行业,肯定也是要开到府城来的,而且不止府城,她准备在睦洲府的每个镇子都开一家,让它遍地开花。
除了睦洲府,隔壁的临州府、越州府、雁洲府……这些都是良好的空白市场,自然不能放过。
这么大的摊子,想要一个人快速啃下来,那是不可能的。
竹凌想想自己巨额的债务,觉得时间不等人,商业模式太好抄袭了,早出手早放心,于是写好了计划书,马不停蹄的去找严大夫人谈投资入股的事情。
严大夫人本就看好她手上的各项产业,再一听她要开办女子工厂和女管事学院,立刻拍手叫好,爽快的给了投资。
严大夫人不缺钱、不缺人、不缺资源,竹凌有了她的助力,诸事自然顺利。
而等她把豆腐坊、东风楼、沁水小食、沁水快递、落霞公园、彩票站……开遍了周围五六个府城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后。
这三年,竹凌结识了无数重要的人脉,官场人士,政界名流,富商大贾,隐居高人,不一而足。
而最宝贵的资源,自然是认识了一大批像严大夫人一样有理想、有抱负的奇女子。
她们有的是掌家太太,有的是闺阁少女,有的是挑大梁的寡妇,有的是带发修行的才女……但她们的共同点是就是,都想为当世地位低下的女性做一些事情。
有了这些人的帮助,女子工厂更容易建设,女管事学院也更受欢迎。
尤其是女管事学院,女子们因为获得了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她们比男子更加努力,更加刻苦,生怕翻身的机会被人抢了去,所以许多人头悬梁、锥刺股,学的极其认真。
若是能不受人桎梏、堂堂正正的活着,谁又愿意去依附别人,看别人的脸色吃饭。
除了那种又懒又馋、胸无大志、梦想依靠男人做米虫的女子,其她人,但凡觉醒了独立意识,明白了不靠男人自己也能活的很好,她们都是不愿意放弃学习的。
哪怕变不成优秀的独立女管事,但能给家里多赚点钱,多一些谋生的手段,那也是对自己家庭地位极大的改善。
俗话说金钱就是话语权,一个女子,哪怕每个月只是有一些微薄的收入,在家人或丈夫面前,腰杆子都是挺直的。
为什么?因为她们能养活自己,她们不是被父亲或丈夫抛弃就会饿死的小可怜。
在这种氛围下,女管事学院着实培养出了一大批坚韧不拔,雷厉风行的女管事。
诚然,女性赚了钱,地位就会有所提高,这对于男性的主权地位是一种挑战。
有些男人的妻子赚了钱,不想再管好吃懒做的丈夫,带着孩子闹和离,最后双方还闹到了官府。
官府按照世俗观念,虽然想替男子多说几句话,让女人好好回家去,不要出来工作,以此维护家庭的稳定……但最后发现却有心无力。
为什么?
因为女子交税多呀!
又不是每个府城都是睦洲府那种富裕的府城!
当然,睦洲府那么富裕,修堤坝的时候还没钱呢,更别提一些穷困的府城了。
正是因为有人投资女子工厂,女子出来参与工作,当地产业升级,他们的赋税随之也就升级了。
哪个官府会嫌钱多?
那可是真金白银,拍到案桌上的政绩呀!
就算当地知府混吃等死,完全不想升迁,但收上来的税多,他的日子不也好过吗?
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当个清官都这么挣钱,更别提当个富裕地区的狗官了。
所以哪怕是个狗官,此时也不会阻止女子上工,为府库增加财政收入。
当然,南方几府都在两位皇子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