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沉默片刻,又问道“除了这些,苏檀儿呢?苏伯庸以前的嫡系呢?整个苏家大房呢?都在干些什么?”
“整个苏家大房…”乌承远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觉得匪夷所思,难以理解。
“苏家大房的力量现在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竭力维持现在的生意,还有一部分嫡系,行踪颇为诡秘,似乎冲着我们乌家来的。可…不应该呀?我们家有什么值得他们盯的。”
乌启隆摇了摇头,“苏家三年准备,为了皇商一次性投入了数十万辆银子,苏檀儿改良她手下的那些织机,研发新配方,一直对皇商志在必得。”
“竞争皇商失败后,我们都以为她会停手,她并没有,这段时间反而疯狂更换改良后的新织机,建新织坊,”
“外面的人都以为她疯了,骑虎难下,想提高产量低价冲货…可若是不是呢……爹、各位叔叔伯伯,大家都明白,若低价冲货,坏了行情,我们反而不怕了。怕就怕她不是低价出货,反而盯着我们乌家的市场份额,等着我们把份额空出来。”
乌承厚叹息一声,声音有些沙哑“若真是这样,她现在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现在整个市场上,都知道苏家在衰弱,都在盯着苏家,盯着他们那些摇摇欲坠的市场,等着去分一杯羹。反倒是我们乌家,自皇商一战,气势大盛,没有人敢盯着我们的市场,甚至在防备我们扩张侵吞他们的市场。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们乌家出了问题,整个江宁的布商,却在盯着苏家的市场。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市场便会被苏家吃个七七八八。”
在场众人脸色大变,很难想象那会是什么一幅情景。
乌启隆也接口道“爹爹说的对,我们拿下皇商一个半月来,一直看人家笑话,觉得苏家是手下败将。却不知苏檀儿已经给她手下的那些织机更新换代,转移了所有人的防备心,就等着咬我们一口,我们却还沾沾自喜,以为苏家乱了,苏檀儿没了章法。
乌承远接口道“也不必长他人之气,这只是最坏的可能,这个局布的太夸张了,我们一点也没感觉出来,我不相信苏家有这个能力。”
“假如,我们按最坏的结果来看,这个局是苏家布的,就一定是我们输吗?大哥已经在织造局打点了,可以延期交货,总能想到一些办法的。”
“而苏家呢!现在乱成一片,为了苏檀儿继承人的位置闹得不可开交,二房三房都极力反对她接掌苏家,甚至过些天就要召开宗族大会,重新推举接班人,这是大势,苏家老太公都阻止不了。”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苏檀儿布的局,她还能撑多久?有我们撑的久嘛?过些天苏家的宗族大会,说不定直接把她手上的权利剥夺了,如果换成苏家二房三房的那些蠢货掌权,我们还用着的担心嘛!”
“我们只要拖下去,就能拖死她。”
乌承远的话让不少人连点点头,他们不相信乌家进了苏家的局,更不想对苏家低头,如果能硬刚的话,自然要硬刚。
乌启隆苦笑道“三叔,你说的自然有道理,人家会不会和我们比耐心,会不会等着我们自己倒下,而不出招,还不一定。”
“这两天,我在外面跑,已经听到一些关于我们家的流言了,说我们家皇商上出疏漏了,说我们家的布出问题了。虽然,商场上有捕风捉影的流言很正常,但前些天还没有,这两天忽然有了,未免太快了吧,我们可是一直严格保密,布褪色的事半点没泄漏,谁散布的这些流言一目了然,人家可不会和我们干耗,瞅着机会直接会出招的。
其他人还要再说什么,坐在旁边的乌启豪从怀中拿出一张宣纸,递给乌启隆道“大哥,前几天你让我查苏檀儿的动向,我动用了在苏家的内应,都调配了不少人手打听消息,终于调查出苏檀儿这一两个月来的大概动作,都写在这张纸上了。”
“诸位叔叔伯伯都可以看一看,皇商之争前,苏伯庸被刺杀后,苏檀儿就已经开始布局了,此后大房的所有的调整和支出,基本都是冲着我们乌家来的,说一句处心积虑绝不为过。”
“想一想,两个月前,我们还在讨论要不要用苏家的配方时,人家已经布好陷阱,架起刀枪,就等着我们入坑。”
“人家布了这么深的局,连皇商都没要,要说就为了和我们耗着,一点利益得不到,我是不相信的。他们肯定有更深的筹谋,想获得更大的利益。幻想他们蠢一点,不出招,和我们干耗着,只是自欺欺人。”
那张宣纸在大厅中传阅着,大家脸色严肃,沉默不语,不敢相信乌家会掉入苏家布的局里。他们都是在商场上闯荡几十年的老人,这个时代的商业精英,商业上向来都是信心十足,难以相信这么多人会一起掉到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