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拱手道:“左师伯客气。”
左冷禅摆手道:“师侄看我五岳剑派如今在江湖上处境如何?”
李牧道:“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在江湖上威名赫赫,乃是正道中流砥柱,这些年来,在左师伯的统领下,一片欣欣向荣,与魔教争斗也是不分胜负,江湖中人,谁听了不竖起大拇指!”
左冷禅摇头道:“师侄所言纵然不假,也不尽然,想我五岳剑派结盟近百年,早就亲如一家,但这么多年来,与魔教争斗,始终互有胜负,非是我五岳剑派武功不济人家,相反,我五岳剑派百年来人才辈出,何等兴盛,但却不能毕其功于一役,师侄可知是何原因?”
李牧道:“哦,师伯请说。”
左冷禅负手踱了几步言道:“我五岳剑派虽然高手层出不穷,人人都有除魔卫道之心,却因五派分布天下各地,信息传递不便,虽然结盟,各派也是各行其事,号令不能统一,才落到如今这幅局面。”
“反观魔教,虽然势力遍布南北一十三省,却是言出令随,号令如一,遣兵调将如臂使指。劲往一处使,力往一处行。如此,我五岳剑派不免被其各个击破。”
李牧道:“左师伯之言,确有几分道理。不过,我等毕竟与魔教不同,魔教中人以教义为本,适者生存,整日争斗不断,都是踩着对手和同伴的尸体摸滚打爬走过来的。”
“我等门派则不同,乃是以武功传承为本,多是师徒一脉相传,讲究行侠仗义,仁义为先,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左冷禅忽然哈哈冷笑几声道:“师侄毕竟还是磨练太少,世间之事,哪有那么多黑白之分。”
李牧点头道:“师伯此言倒也有理,阵营不同,理念不同,各执一词,各行其事,确实难分对错。”
“只是天下间也有不少事,惹的天怒人怨,对的便是对的,错的便是错的。”
左冷禅皱眉道:“师侄此言不假,我曾经也是这般想法,师侄可听过当年魔教十大长老围攻华山之事。”
李牧道:“自是听过,我五岳剑派约战魔教十大长老于华山,最后我五岳剑派大胜,魔教十大长老全部葬身我华山玉女峰!”
左冷禅哈哈大笑几声道:“这虽不假,只是内中详情,外人却不得而知!”
李牧听得眉头一挑,左冷禅知道的还不少。
“倒要请教。”
左冷禅脸色肃穆,又带着几分阴寒道:“说来当年邀战魔教十大长老,我五岳剑派不但没赢,反而是大大落了下风,最后不得已,把魔教十大长老引入一处山洞中,引爆事先埋好了炸药,这才一举将十长老困死其中,外人只知魔教十长老全部命丧华山,却不明内情!”
左冷禅说道这里,心中翻涌不止,他自入门之时,每每听门中长辈,江湖侠客,各位师兄弟,讲起五岳剑派约战魔教十大长老之事。
言说五岳剑派长辈武功如何高强,如何光明正大约战,如何当场斩杀魔教长老,魔教之人是如何阴险邪恶,卑鄙无耻。
他小时候听长辈讲,后来他讲给师弟听,从小耳闻目染,便生活在这些虚构的故事中。那时他对约战魔教长老的长辈是如此的崇拜,认为他们是何等的武功高强,侠义无双。
他幻想有一天,自己也能如他们一般,在天下群雄面前约战魔教高手,将他们斩与剑下。
可惜,这些憧憬很快破碎了,在他接任掌门第三年,他的师父,前任嵩山掌门,五岳剑派约战魔教十长老中,嵩山派惟一一个幸存之人,在临终前把真相告诉了他。
他骤闻此事,心中的那份骄傲,轰然倒塌。
此后一连十数天他都浑浑噩噩,直到一天他清醒过来,却性情大变,他的脸上越发冰冷,再难见到笑容。他对自己,对师弟们要求越来越严苛,而他的武功也越来越高,心中的善恶之念越发淡薄,那种成王败寇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信念越来越强。
左冷禅想到这里,不仅打量李牧,同样少年得意的年轻人,骤然听闻此事是何反应,会不会如自己当年一般。
但是让他失望了,李牧脸上除了淡淡的惊讶外,在没别的表情。
毕竟,他所说的事李牧早就知道,还亲自收敛了魔教长老的一些尸骨,能做出惊讶的样子,已经给左冷禅面子了。
左冷禅心中暗问,他怎能如此平静,要知当年设下埋伏之人,多半都是华山前辈,如此少年热血,门口侠义,闭口仁义之人,就不为之羞愧,失望。
李牧看了他一眼:“左师伯,前辈们行事,咱们也无法评判,不过毕竟是魔教之人挑衅在先,也换来了江湖十数年的平静,师伯怎么看?”
左冷禅仔细打量李牧一番,冷冷道:“我五岳剑派本就与魔教生死大敌,成王败寇,即便用些手段,又有什么可说的。”
“不过这是左某对待敌人的手段,对待朋友如何,师侄以后慢慢就会知道,不然左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