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是脏兮兮的,毕竟这会儿才是初春,北方的天气还比较冷,不少地方都结着冰呢,穿的都是厚衣服比较难洗,晾晒也是件麻烦事儿,洗衣服的频率自然也就不会像是夏天那么高,而且就算是夏天,除了一些个特别讲究的爱干净的,一般普通的老百姓家庭洗衣服的频率也不会那么频繁,没有特殊情况时,都是穿到脏的不行了才洗一次,这不是懒更不是为了节约用水什么的,主要还是怕洗的多了,把衣服给洗破喽。
这些个大姑娘小伙子们,看上去应该是附近郊区工厂下班回家的,有的骑着车子,也有步行的,三五成群,高谈嬉笑,吵吵嚷嚷着,使得原本因为寒冷的天气而显得十分冷清的大街也一下子变得喧闹了起来,与之对比起来,穿着一身整洁青年干部装,孤零零一人站在邮电局门口灯光下的王秀军反倒是显得有些扎眼了起来,甚至还被几个好奇心重的指点议论了几句。
在这些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中,女同志嘛,几乎是众口一词的‘看那边那个小伙子长得真俊’‘简直跟读者一样,貌比潘安,颜如宋玉’之类的称赞,而那些个男同志嘛,就都是些酸溜溜的,诸如‘哼,小白脸子’‘装腔作势的’‘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人’之类的诋毁了。
当然了,已经见惯了这种场景的王秀军对此倒是没什么特别感触,哪怕成了别人口里谈资都没怎么在意,毕竟‘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而且王秀军自己也经常参与这样的场景,交友圈里也不乏喜欢轻嘴薄舌的,相比起几十年后那些个在路上随意遇见一陌生人,或者是看见个照片而,都能在背后胡乱编排出来一段光怪曲折故事来的,这些个议论已经很友善了。
为了减少别人的注意,王秀军转身走到了就到了一个光线照射不到的角落,再度出现在灯光下,走到了医院大门口的时候,手里面已经多出了两兜子的点心和罐头来,不用多问,这个点儿商店都已经关门了,东西自然都是在空间里面拿出来的,如果是有心人特意去看包装的话就会发现,这些东西产地都是四九城周边儿的,出了燕赵之地的都没有,毕竟这会儿国内的商品流通性还是比较差的,工业类的产品还好说一些,至于这些个食品类的产品,不是说买不到外地的产品,反正不怎么多见,用一个稍微夸张一点儿的说法,买到外国货的机会都可能比外省货的机会要高,基本上都是本省里面自产自销了。
“啧啧,本来只是替老爹找个人,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曲折,今儿这事儿这可算是有点儿意思了,就是不知道郑木匠的所谓姐姐又是什么人,既然不是他姐姐,又怎么会帮他养了俩孩子,这样看更像是姘头才对?嘶,要这么一想的话,那俩个‘收养’的孩子,该不会其实也是郑木匠本人的吧?要真是这样的话,那郑二伯玩的可够花的啊?”刚刚还被人指点议论的王秀军,进了医院里面,跟一个小护士问清了病人所在病房的位置,走在楼梯道上又开始在心里胡乱揣测起那即将见面的郑木匠姐姐的真实身份来。
这年头儿,有听说过夫家还在却要冒充别人的媳妇跟人一起搭伙儿过日子的,也听说过冒充列士子女骗取抚恤待遇的,还真就是头一次听说冒充别人姐姐的,而且还帮着养了俩孩子,以己度人的王秀军只能想出这么一个不太上的了台面理由来,心里竟然顿时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已故郑木匠产生了几分我辈之人的惺惺相惜之情来。
“算了,乱猜都没用,还是等见了再说吧,三零七,嗯,应该就是前面那间了,”走到了三楼病房的王秀军,摇了摇头,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一路数着病号房,沿着走廊向着里面走去,只是在经过一个茶水间的时候,忽然却被里面一阵隐隐的哽咽声吸引了注意。
虽然在医院里面听到哭声,并不是什么特别稀罕事情,甚至还非常常见,婴儿呱呱落地后,宣告第一次来到世间的婴啼,初为人父,人母的喜悦泪水,病人被伤痛折磨的痛苦哭声,又或者是亲人逝去,那些被遗留在世上的家属们的缅怀而悲伤的哭声,引起王秀军注意的那个哽咽声,听起来像是一个小姑娘的,而且不同于单纯的疼痛,又或者是亲人离世的痛苦和悲伤,在悲伤与痛苦之中,还夹杂了几分的屈辱与无奈,更重要的是,在小姑娘哽咽声音传来的位置,还同时传来了一个成年男子低沉的说话声,并且言语里面不乏威胁压迫之意。
“我靠,难道是欺凌?走错剧场了?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还有王法么?”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各种十八禁的违法犯罪场景,一瞬间正义心爆棚的王秀军顺着声音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就差要大喊一声‘放开她,让我来!’了。
“小娟啊,那件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此刻的茶水间里,一个穿着工装的中年男子,正一脸为难的看着身前豆芽菜一般的小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