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太妃愤懑之声尚且绕梁,皇后盛蒽幽然婉转的叹息声就循着踪迹而去。
顿时,把个涕泗横流的岑太妃给噎在了原地。
对上岑太妃饱含怒意的瞪视的目光,盛蒽竟然还认真地点了点头。
“……”岑太妃顿时又是一阵憋气。
顾不得抹掉脸上的泪珠,她双手使劲儿按着桌面,对着盛蒽沉声质问:“皇后胜券在握,又何必揶揄奚落吾这老迈之人?!
吾不悔所作所为,唯不甘让永平逃脱重责,不过在此悲号片刻,又不碍你的事,你何必往老身伤口撒盐呢?!”
“岑太妃,您可莫要多想,本宫刚刚也是替您感到不平呐!”盛蒽抚了抚发钗,眼眸幽幽调向沉睡中的永平,“饶是您费尽心机,昧着良心以皇上做棋子,可到最后呢?仍然还是场空!
自己进不了皇陵、无颜去见先帝和先太后也就算了,还要连累静王除爵,之后能不能保住皇室身份更不得知,啧啧啧,多可怜!
反看永平她呢?莫说没有证据将其处以极刑,就是一杯鸩酒送她下去,她还有那许多孩子呢!若是太妃记性不差,应当记得,两位先皇可都曾承诺过,‘鸿安大长公主府和永安公主府要世代留存,两位公主的继承人皆以郡王为爵,世袭不降哦。
和注定了能享受到后嗣香火的永平相比,反倒是静王可怜了些,被调出了皇家宗祠,只怕也指望不上朗氏生的两个小郎君,诶哟哟,可怜呐!
这样一想,岑太妃您这仇不能尽报,恨不能尽除的苦,似乎也算不得啥了!”
盛蒽说完一段,就特意去看岑太妃的脸色,见对方脸色一次比一次苍白,兴致就愈发高昂:“太妃呐,本宫听闻两位先皇虽说性子极好,可却也爱憎分明,不仅爱屋及乌,还更厌屋及乌,若是他时您们母子和他们泉下重逢,只怕,静王要再次受到驱赶,欸~~怕是想从父兄手里蹭些香火都做不到喽!”
“你!”听着盛蒽转着弯儿往上飘的语气,看着盛蒽含笑摇头,岑太妃气得两眼直发黑,若不是盛蒽一把按住她手臂间的穴位,只怕她已气昏了过去。
“太妃脾气未免大了些,本宫只是实事求是的说一说,您怎么还真急?”
“哼!”岑太妃有意反唇相讥,奈何她这胸口宛若有一团烈火在摇曳,话到嘴边儿却说不出来。
直到她自我调理半晌,缓缓吐了口浊气出去,这才轻松许多。
“皇后若是想让老身痛苦,你却是做到了!”岑太妃铁青着脸坐了回去,“老身让皇上受了身体的苦,你就让老身受这心里的苦!呵呵呵,一报还一报,也算是公平!”
“报复?太妃想差了!皇上已近痊愈,本宫对您的恨没有那么大……就是略有不满,也远不及对永平的厌恶和反感。”盛蒽拨弄着垂在耳畔的流苏,温和的看着惊疑的岑太妃,好像之前的讥讽揶揄从未发生过一般。
岑太妃看着她清澈的双眸,忽而眯了眯眼,陡然一惊的她,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尚不能确定自己猜测的岑太妃,沉默数息之后,才声线沙哑的询问:“既然不是报复,又何必重复这摆在明面儿上的事实?端地让人无奈!”
盛蒽见她接话,眼眸泛起笑意:“预期的事实,毕竟未发生,既然还未发生,那么就能修改;您的过错尚未昭告世人,永平的罪过亦不为外人所闻……也许最后的事实,是永平落泪您含笑呢?”
岑太妃忽然睁圆的眼眸里,惊疑和激动像是一层层反复回荡的涟漪。
此时的她,整个人都陷在不可置信和惊喜之极两种情绪里,久久不能平静。
盛蒽也不催促,给她留出充裕的时间平复。
半晌后,岑太妃才从两片泛着干皮的唇瓣里挤出一句语声暗哑的问话。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太妃,您老可是从这皇宫内苑走出去的精明人儿,当知,真语不可明言,彼此意会即可。”
盛蒽眼里的笑意渐渐散去,雍容华贵的脸上更是平静淡漠,她明明和她毗邻,可说的话却像是从很远很远地地方飘过来,缓缓地在她耳畔炸响。
“皇后想要怎么做?”岑太妃定定地和盛蒽对视良久,直到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对方眼里的情绪,这才沉声询问。
“太妃,您弄错了,不是本宫想要怎么做,而是太妃您,想要怎样做啊!”盛蒽虚指了指栅栏门后的永平,又指向岑太妃的胸口,语气轻飘飘的,“万事出本意,举止皆随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岑太妃微怔,随后忽然仰首大笑,“好!好!好!好个万事出本意,举止皆随心!”
大笑过后,她猛地把笑容收起,睁圆了眼眸,视线紧锁着盛蒽不放:“皇后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老身毫无怨言;可是皇后的诚意呢?!”
“岑太妃,您老,可又搞错了!”盛蒽轻笑着摇摇头,“本宫什么都不知情哩,何来摘得干干净净?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