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房外有条很窄的甬道,海阔天引着四人进入甬道,向言心中大为不安:“如果有人朝甬道里放暗器,自己怕是难以躲避。”看到楚留香、胡铁花和张三都面不改色地跟着海阔天进入甬道,向言才鼓起勇气,勉强跟了上去。
甬道尽头,有个小小的楼梯,楼梯是通往下面船舱的。海阔天当先领路,走得很轻、很小心,像是生怕被人听到。堆放货物的舱房,就在楼梯下,门上重锁,两个人守在门外,手掌紧握着腰边的刀柄,目中都带着惊慌之色。
海阔天当先走了过去,沉声道:“我走了之后,有别人来过么?”两人一齐躬身道:“没有。”海阔天道:“好,开门。无论再有什么人来,都切切不可放他进来!”
门一开,向言就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又腥又臭,有些像咸鱼,有些像海带,又有些像死尸腐烂时所发出的臭气。
张三皱着眉,眼睛看着胡铁花的赤脚——看到海阔天的神情那么诡异,胡铁花出来时都忘记穿鞋子了。
胡铁花瞪着眼道:“你少看我,我的脚还没有这么臭。”海阔天勉强笑道:“这是海船货中独有的臭气,但食物和清水,都放在厨房边的那间小舱房里。”胡铁花长长吐出口气,道:“谢天谢地,否则以后我真不敢放心吃饭了。”张三道:“但酒却是放在这里的,你以后难道就不敢放心喝酒了么?”
胡铁花还未答话,海阔天突然用力将油布掀起,道:“各位请看这是什么?”油布下盖着的,竟是五口棺材。
胡铁花失笑:“棺材我们见得多了,海帮主特地叫我们来,难道就是让我们来看这些棺材的?”海阔天面色凝重,道:“海船之上,本来是绝对不会有棺材的。”胡铁花道:“为什么?难道船上从来没有死过人?”海阔天道:“在海上生活的人,在海上生,在海上死,死了也都是海葬,根本用不着棺材。”
胡铁花皱眉道:“那么,这几口棺材却是从哪里来的呢?”海阔天道:“谁也不知道。”胡铁花愣然道:“难道谁也没有看到有人将这六口棺材搬到船上来?”海阔天道:“没有。”他脸色更凝重,道:“每次航行之前,我照例都要将货舱清点一遍,是以方才各位回房之后,我就到这里来了。”
胡铁花道:“直到那时,你才发现这五口棺材在这里?”海阔天道:“不错,所以我就立刻查问管理货舱的人,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些棺材是谁送来的。这两人俱已随我多年,一向很忠实,绝不会说谎。”楚留香沉吟道:“若非帮主信得过的人,也不会要他们来管理货舱了。”海阔天道:“正是如此。”
胡铁花笑道:“就算有人无缘无故的送了五口棺材来,也没什么关系呀!何况,这五口棺材木头都不错,至少也可换几坛好酒。”张三叹道:“你这人倒是三句不离本行——但你怎么不想想,海帮主的座船岂是容人来去自如之地?若有人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五口棺材送到这里来,又岂是容易的事?”胡铁花道:“这倒的确不容易。”
张三又道:“他们花了这么多力气,费了这么多事,才将棺材送到这里,若没有什么企图,这些人岂非都有毛病?”胡铁花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道:“那么,你说他们会有什么企图呢?”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忽然道:“我问你,这次我们上船来的一共有几个人?”
胡铁花沉吟道:“你、我、张三、向兄、金灵芝、丁枫,再加上海帮主,一共七个人。”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也变了,喃喃道:“七个人上船,这里却有五口棺材,难道这人是想告诉我们,这七个人中,有五个人要死在这里?”
张三叹道:“这人倒真是一番好意,知道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人,死了也得埋在土里才死得踏实,所以就特地为我们送了五口棺材。”眼角又瞟了瞟海阔天,接着道:“海帮主是海上的男儿,自然是用不着棺材的了。”
海阔天沉着脸,长叹道:“所以他的意思是说,我们七个人中,至少有六个人非死不可,我更是死定了。”胡铁花皱眉道:“如此说来,至少还有一人能活着回去,这人是谁?”海阔天一字字道:“活着的人,自然就是杀死另外七个人的凶手。”
楚留香目光闪动,道:“那位丁公子和海帮主似非泛泛之交,此事海帮主为何不找他商量商量?”海阔天沉默良久。楚留香又淡淡地道:“海帮主难道对丁公子存有怀疑之心?”
海阔天道:“这五口棺材占地方不少,却能悄无声息地送到这里来,我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说明那人一定收买了我的手下给他打掩护。四位和金姑娘都是第一次上在下的船,想收买我的手下也没机会,而丁枫多次登上在下的船,只有他才有机会收买我的手下。不怕四位笑话,这船上除了四位和金姑娘外,我看谁都像是被丁枫收买的人。”
楚留香道:“看来海帮主与丁公子相交似已有很多年了。既是如此,海帮主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