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转入国内40亿美元,懂的都懂。
面前这人人都身居高位,是直接与中枢来往的。他们固然会对宋阳这伙人拥有这么多钱存在复杂的想法,但眼下主要关注的还是他们身上肩负的责任。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代上面问的。问计谈不上,高人多得很,但多听一些意见的态度现在表现出来了。
宋阳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回燕京之前也跟施宥鸣讨论过。
一个知道大方向,一个懂具体的金融交易技巧。
于是宋阳斟酌了一下就回答:“香岛的重点,据我们研判得出的个人意见,应该是不在汇市,而是在股市。他们都清楚香岛有国家支持,外汇储备充足,想把香币的汇率打垮是不可能的。香岛本地投资者,包括咱们国家的很多投资者,在香岛主要进行的投资方向还是股市。”
三人没有表露出什么特别的反应,都只是先继续认真倾听,那位秦主任还熟练地拿着笔在他的小本子上迅捷地记录着。
宋阳决定把握这次难得的机会:“股市和汇市不同,汇市主要看香府的决心和实力,但股市当中的投资者太多、涉及到的投资主体太杂了。有市民、有机构、有各种背景的资金,战场是一家家企业,这些企业又牵涉到就业、税收。”
“而据我们观察分析,现在进入香岛布局的资金,不仅仅只有之前那一批纯粹想靠金融炒作赚钱的游资,还有一些带着更长远目的来的资金。汇市做空,可以赚到钱了就抽身走人。股价被打下去,就会出现许多进入到优质企业获得话语权甚至控制权的机会。”
“攻击股市,一来很容易带动小投资者的恐慌情绪,二来有可能抄底享股上市企业的优质资产,三来也是最重要的,咱们国家要不要亲自下场救市?”
宋阳顿了顿之后,严肃地说:“而香岛股市对咱们国家的意义非凡,是许多内地优秀企业面向国际融资的窗口。香岛金融业之所以繁荣,一是因为背靠了国家作为一个窗口的历史机遇,二来就是一直所宣传的自由金融港名声。香岛已经回归了,哪怕只是香府自己亲自下场,也会被看做是我们这个被他们另眼看待的国家干预自由金融市场。”
“这会打击以后正常状态下国际常规资金对香岛金融市场的信心,至少很可能被他们这样宣传引导。”
他说到这里之后,暂时不再开口,而是等着他们的回应。
“孙教授?”
“宋先生的判断,确实非常有道理。”孙教授先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又问,“不知道,宋先生认为应不应该下场干预?”
目前的香岛股指,从之前16000点跌到了10000以下的过程中,当然还没有下场。
汇率是必须守的,毕竟汇率一崩,连锁反应更大、更快。
宋阳之前说的意思,是对方的攻击重点会在股市,也很容易引起恐慌踩踏崩盘。一旦崩了,大量上市企业会极为难受。不论想什么方法渡过难关,总归都需要让渡利益,又有被抄底的风险。听上去,得干预。
然而宋阳所表达的那个远期险恶用心,也不得不纳入到更大的视野去考虑利益。
听孙教授这么问,宋阳很干脆地点头:“该干预就一定要干预!我不懂经济理论,但资本逐利,只要在香岛上市的企业多、发展潜力强,那些正常的资金不会看着有钱不赚。况且,与其等到被攻击崩盘让那些国际资本去捡漏,不如在护盘的过程中就掌握住一些关键上市企业的话语权。”
“这……”秦主任是懂的,“更敏感吧,所有制的问题……”
一旦来自官方的资金从二级市场吃下的股份过多,虽然帮助护住了股价,那也必然有所谓把许多香岛公司变成“国企”的嫌疑。
宋阳笑着说:“具体的策略我就不懂了,只交流一下个人看法嘛。当然了,也还有像我这样的民间资本一起参与,主要是有了抗衡的力量,散户的信心也不那么容易被击溃。再之后市场回暖,之前吃下的股份再慢慢脱手也行啊,对香府来说,说不定也是一次成功的理财。”
潘胜听到关键,立刻就仗着更熟悉一点问道:“宋总在香岛还留了资金准备护盘?有多少?”
难道不只是让官方手里的外汇储备多上40亿美元?
这已经远超他当初承诺的100亿香币了。
宋阳思索了一下,然后回答:“现在韩国那边已经准备全面接受向IMF求助,领导们知道的情报肯定比我多。据我所知,好像这第一笔到的钱,只能用于先还掉短期外债。韩国已经崩盘的企业,还是得不到资金。”
三人一时不知道他为什么把话题岔到那边。
宋阳继续道:“我估计,最后韩国将会有一大批核心优质企业,不得不出让很大比例的股份。一来度过眼前的局面,二来也借此获得更大市场的准入机遇。看上去是双赢,但韩国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一些具有技术积累的公司,恐怕要进入到姓欧美的阶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