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仇恨，但更多的反而是难言的复杂。
眼前之人竟然是杀害老祖宗的凶手，她心中自然是万般愤恨，而从小父母双亡的她，老祖宗便是她最亲的人。
然而想到对方的实力，无尽的恨意中更充斥着恐惧与绝望。
对于报仇雪恨，她实在没有半点信心，更何况一切都摆在了明面上，更让她不知所措。
这些还不算什么，关键在于，老祖宗竟在留言中不止一次的着重叮嘱，她的死是自愿的，与眼前之人并无关系，甚至还要让她以道心起誓，此生都不可提报仇之事，对眼前之人及其亲眷好友，以及星宫都不可以报复。
这几乎是彻底斩断了她一切报复的可能，然而几乎转瞬之间，她便想通了其中的原因，也明白老祖宗的一片良苦用心。
若她不这么做，根本就活不下去，对方会毫不犹豫的斩草除根。
甚至即便对方仁慈，愿意放她一马，日后也依旧是报仇无望的，原因也很简单，以她自身的特殊情况，完全就是一块肥肉，没有强者庇护，根本就活不长久。
老祖宗让自己发誓，何尝不也是借机为自己寻找了一位强大的靠山？
即便此人身份特殊，更是老祖宗的仇人，但为了自己能够平安成长起来，她老人家愿意放下一切。
想通了这些，少女顿时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悲伤与思念，当即蹲下身子，双手掩面放声痛哭起来。
墨居仁自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然而他却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只是自顾自的一边喝茶，一边欣赏着小湖中的美景。
足足过去将近半个时辰，少女的哭声方才逐渐停止，再次抬起头时，那张泪花带雨的俏脸更显得楚楚可怜。
「哭完了？」放下手中的茶杯，墨居仁平静的问道。
「晚辈一时失态，让前辈见笑了。」万思梦轻轻点了点头，显然这一番痛哭让其压抑数月之久的内心得到了一次释放，反而感觉轻松了不少。
但与此同时，她也再次想到了自己的处境，虽然老祖宗提到了解决之法，但眼前之人会不会答应还是另一回事，要知道自己是生是死可都在对方一念之间。
「亲人逝去，一时难以接受，可以理解。」墨居仁点点头，
「既然哭完了，那便说说你的想法吧？」
「您，您不杀我？」万思梦语气忐忑的轻声询问，毕竟按照老祖宗的指示而发誓，的确可以杜绝自己报复的可能，但世事无绝对，万一有什么无法理解的意外情况呢？
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谁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只有将自己直接杀了，那才是真正的永绝后患。
「怎么？你很想死？」墨居仁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果然此话一出，万思梦顿时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
「恨吗？」墨居仁目光微闪，再次问道。
「恨！」迟疑了一瞬，万思梦斩钉截铁的回道，却话锋随即一转，
「不过晚辈虽然心中愤恨，却绝对不会违背老祖宗的命令，也不想辜负她老人家的期望，不让我报仇，那我便不会报仇。」
「你倒是够坦诚。」墨居仁呵呵一笑，这样的答案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毕竟据万三姑所说，此女几乎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双方之间的感情极深，若对方真的回答不恨，那才是真的虚伪。
一边说着，他再次手掌翻动，将那枚凤纹玉佩取了出来，随后推向前方道，
「本座虽然答应了万三姑，但最后要怎么做，终归还是要你自己决定，我并不会强求。若你实在不愿随我离去，留在万家也可以。」
「我愿意追随前辈，另外我也以道心发誓，此生绝不会与前辈以及亲眷好友为敌，不会与星宫为敌……」这一次万思梦没有丝毫迟疑，当即便给出了答案，并且发下毒誓。
留在万家？那和找死也没什么区别，不是她不相信家族，而是不相信人性。
自己的情况太特殊了，对于任何寿元将近的老怪物们而言都是无法拒绝的诱惑，也正是因此，当初老祖宗才会将自己带在身边，一是为了方便培养，其次则是可以亲自庇护。
除了他老人家，再没有任何人是可以绝对信任的，即便是自己的族人。
而眼前之人却不同，他是老祖宗特意为自己安排的出路，别人的话可以不信，但她老人家，自己可以绝对相信。
尤其此刻她看到了凤纹玉佩，那便更加可以确定，老祖宗所留的玉简绝对不是假的。
「你确定不后悔？要知道那元灵之体，对于任何男性修士都有着莫大的诱惑，墨某可同样不例外的。」墨居仁目光微闪，冷笑着问道。
「我……我相信老祖宗，也相信前……主上。」果然还是提到了这一点，万思梦本能的娇躯一震，声音也有些颤抖，但神色却依旧倔强，甚至连称呼都改了。
这倒是让墨居仁有些刮目相看，如此情况下还能依旧坚持己见，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