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釉瓷的绝美,言语难以描述,这种登峰造极的釉色若非眼见,实在难以想象,难怪千年以来无数帝王将相为之倾倒,更有能工巧匠为之前赴后继。
章陌烟举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这款圆洗肖行雨曾经带着她在肖盛博物馆见过,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她的身上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如今再看这款圆洗,似乎也有些物是人非之感了。
“那边是不是耿白山先生?”
“对对,好像是!”
“耿白山怎么会来这里?”
“耿白山曾经也是研究天青釉瓷的吧?”
……
金学洋采访的阵势终于被一些眼尖的同行捉到,在越来越多的媒体认出耿白山后,现场开始骚动。
“发生什么事了?”周夏有些不明所以的向台下问询。
“周女士,是耿白山老先生到你展厅来了!”有人大声欢呼相告。
“是、是吗?”周夏领口别着的扩音器将她慌张的声音一泄无余,与她刚刚的自信大方侃侃而谈大相径庭。
章陌烟蓦然回身,看到耿俊已一马当先从人群里扒了出来,面色十分紧张。
章陌烟心里“咯噔”一下,划过一个念头:难道耿俊和周夏不知道耿白山来这里?
很快,耿俊就看到了耿白山,随即反应极快地迎上前照应。这时,包括金学洋在内的媒体记者都起哄起来,大家簇拥着,顺水推舟似的一路将耿白山推上了台,推到了周夏身边。
周夏已经花容失色了,她同手同脚地赶紧让开座位礼貌地邀请耿白山落座,神情举止可用“受惊”二字来形容了。
耿白山面带微笑,欣然落座。
可不知道为什么,章陌烟远眺着这毫无异状的一幕,却油然而生一种恐怖。
她的耳边浮起肖淮的声音:“周夏,我善意的忠告你们如果坚持,一定会撞得头破血流的。”
而肖行雨更是说:“头破血流恐怕都说轻了,我看他们不死也得扒层皮。”
在人声鼎沸中,章陌烟的一颗心重重捏了起来。
“陌烟姐,我们也过去看看吧!”小哇似乎也有些担忧,眉头紧锁征求章陌烟。
章陌烟愣了愣,退缩道:“我不了,你过去吧!”
小哇没察觉章陌烟的异样,看章陌烟没动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跟章陌烟说了句“我等下再过来”就凑上去了。
很快有服务人员给台上补了张椅子,主持人和周夏也一起坐下,转眼间周夏的分享会就变成了耿白山、周夏、主持人的媒体见面会。
“耿先生,我们看到您刚才已经在参观周夏女士的陶瓷作品,对于她的这个展览我们想问一下您有什么样的评价呢?”
一个记者站起来拿着话筒向耿白山提问。
耿白山接过周夏为他递上的话筒,嘴角朝上,停了片刻。
现场立刻呈现出一种等待的安静。
“陶瓷是中华文明历经沧桑流传下来的宝贵遗产,汝窑的名字如雷贯耳,天青釉瓷更是汝窑乃至中国陶瓷的翘楚,今天这里有肖国涛大师的天青釉瓷坐镇,我这自愧不如的人岂敢对他的传人评头论足。”
耿白山无论从形象、气度、谈吐、举止来衡量,都是一位非常成熟的场面人,他的身上混合着企业家与书生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傲气。m..cc
他的这番话说得相当体面,可是坐在下面的媒体记者随便拎一个都是长着七窍玲珑心的人精,立即就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您的意思是如果没有肖国涛大师的天青釉瓷在,您今天对周夏女士的作品就会提出点儿建议的是吗?”
这么犀利提出问题的人,章陌烟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他们圈子里一个出了名的挑事精,一向为博眼球没三观没分寸没节操,从来不顾场合也不懂以和为贵。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耿白山客套而冷淡的微笑,“汝窑的珍稀无需赘言,我觉得年轻人在做好主业的前提下,能够传承发扬汝窑的技艺、做一些个人创作是很好的事情。”
这下不仅是那挑事精,就是个人都能听出耿白山这话绵里藏针、话里有话了。
记者同志们一向是最喜闻乐见这种苗头了,果不其然,立刻就有人站了起来:“据我们所知,周夏女士现在的主业是担任着肖盛瓷业的产品总监,您是不是更建议她做好本职工作呢?”
耿白山哈哈笑起来:“小同志,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你这样尖锐小心周小姐要将你赶出去了!”
那问话的记者憨憨笑起来,谦然地朝向周夏:“周夏女士,请千万别赶我出去,耿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