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未来一年中,普鲁士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腓特烈还是王太子时,亨利·德·拉·莫特-富凯就在他的影子内阁中担任了低级官员,因而熟识腓特烈。作为一个集战场老兵的技能和知识分子的趣味于一身的人,富凯是国王的宠臣之一,按照德国谚语的说法,他也是少数敢“不断为他斟酒的人”之一。富凯怀疑奥地利人是否足够甘愿为他们的敌人提供第二个洛伊滕大捷的机会。富凯声称,道恩是一条老狐狸,除非出现像霍赫基希那样的天赐良机,否则绝不会轻举妄动。
富凯的悲观与腓特烈在1759年年初的担忧并无二致。
奥地利人可能是最显而易见的敌人,但与俄国人拥有的海量资源相比,后者从这一系列战役当中所得到的回报微不足道。
此外,至少在腓特烈自己看来,他有真切的理由怀疑东方省份扛不过下一场全面入侵。在战场西线,斐迪南取得的胜利,把英国统治下的汉诺威从法国战火中拯救了出来。如果腓特烈还想在1759年供养一支野战军的话,为了获得他认为必不可少的津贴,斐迪南的胜利是相当重要的。然而,对于化解普鲁士面临的战略危机而言,这并没有直接帮助。此外,斐迪南是他那个时代的典型将军,更加擅长实施机动,不太擅长进行激战,而激战现已成为腓特烈的战争模式的核心。斐迪南亲王的“披风与剑”战法,或许还能迷惑法国人一两个夏季。从罗克鲁瓦到丰特努瓦,法**队都用事实证明了自己是一个可怕的敌人,而且似乎没有受到不可逆转的法国国势衰颓的影响,然而斐迪南的战法足以成为法军的战争教材。腓特烈思考着:普鲁士的未来命运会如何呢?到了明年冬季,他还会就法国人,乃至俄国人的作战方式起草一份类似的备忘录吗?
此外,腓特烈自己的军队,尤其是步兵士卒和团级军官,遭到了严重削弱。腓特烈全力以赴地补充他那元气大伤的军队。各州都对本地的年轻人和康复的伤病员进行了冷酷的筛查。被普鲁士侵占的瑞属波美拉尼亚和萨克森地区,都遭到了无情的搜刮。萨克森各庄园接到严厉的通知,要么它们提供必要数量的新兵,要么普鲁士军队动用一切必要手段来凑齐人头。中立的梅克伦堡遭到了三十年战争式的掠夺。腓特烈还在整个神圣罗马帝国搜罗新兵,负责征兵的上校们,每招募到一名“志愿兵”,都会获得15塔勒的赏金。此时,几乎所有对戎马生涯真正感兴趣的德意志人,都早已穿上了军装。为了从南德意志和莱茵兰招募数千名新兵,需要无所不用其极。一些来自中产阶级家庭的幼子,甚至得到了在腓特烈军队中获得军官委任状的承诺,结果却发现自己只是被毫不客气地当作了应征者的替代品。因此,这些冒牌普鲁士人必须不断由武装人员押送,就不足为奇了。
更可靠的补充人员是战俘,在这个冬季,腓特烈把他们换了回来。超过1.8万名普鲁士官兵通过交换俘虏重返普鲁士军队服役。其中大多数人是在霍克奇被俘的。因此,他们的健康和训练状况都没有大碍,无论重返原来的团队,还是加入其他急需有作战经验的兵员的部队,他们都很受欢迎。鉴于去年普鲁士俘虏的敌军多,被俘的人员少,战俘交换取得了“顺差”,腓特烈手上拥有足够的敌军士兵,因此值得对战俘营进行一番系统性梳理,以寻找有改换门庭意愿的新兵。普鲁士征兵官也相应地鼓励这些“志愿者”投身普军。
总体结果肯定是利弊互现的。根据官方的说法,整个冬季,普军都在接纳和融入新兵及补充者,到了1759年作战季节开始时,普军的战备状态跟以往一样好。所有史料都表明,普鲁士骑兵井井有条,士饱马腾。炮兵空前强大。早在1758年11月,腓特烈就打算在来年投入约300门火炮。其中有50门是从普鲁士要塞中拆卸下来的12磅重炮,即在战争后期声名大噪的“布鲁默”火炮。还有70多门是奥地利轻型12磅炮的普鲁士复制品,它们在许多战场上都威力十足。此外,腓特烈还打算建立一支战略炮兵预备队,共有80门6磅和12磅炮。为了给这些火炮提供足够人力,并监督平民身份的炮车车夫,加之重型火炮少不了大队人马来伺候,炮兵部队的人数翻了一番,官兵数量达到将近4000人。
考虑到普鲁士人在接下来一年的战争当中将会处于极其被动的局面当中,所以环球集团也暗中增大了对他们的赞助,一批又一批法国制造的火炮被悄无声息地运送到了他们的手中。虽然肥泰大地还没有着手对其进行统一的安排,但这样简单的工作相信不会花费太久的时间。
1759年春,腓特烈还为他的炮兵添加了一项重大创新。在俄军的编制表上,每个骑兵团都有1门3磅炮和1到2门轻型迫击炮作为直接支援火力。腓特烈在俄军编制的基础上更进一步,组建了“流动炮兵”,可以被迅速派往战场上的任何位置,既可以阻遏敌军的进攻,还可以协助重型的半机动火炮确保火力优势,现在,国王认为火力优势是步兵攻击取得成功所必需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