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禁军大统领温空横当年一人一刀将先皇后宫屠了个七七八八,当时便有人猜测,温大统领这是拿自己的命给后辈拼前程,如今这话算是应验了。
自年初开始,安定了数年的江湖便开始隐隐有些动乱的迹象,但西北和江南几次出现的小混乱都迅速被锦衣卫弹压下去了,因此也就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但这一回不同了,皇帝陛下已经收到了确切消息,温空横立马就要倒大霉,因为动用锦衣卫太过引人注目,所以曹顺和他手下的东厂番子就忙不迭地被皇帝安排了过去。
对于皇帝的安排,曹顺绝没有半点不满,对于这个惊天消息的来源,他也没有任何怀疑,毕竟这是幕后黑手自己说的。
说来这位温大统领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此事好的一面在于,陛下神兵天降江南,直接将幕后黑手给拿下了,替他免去了诸多麻烦。
而坏的一面则在于,无论是朝廷还是乱贼,似乎都没有太把这位大统领的性命放在心上。
商萝自不必说了,她从始至终的目标都是陆寒江一个人,所以温空横这个被竖起来算计的靶子死不死,根本不在她的考量范围之内。
要说这女人有情义,也算确有其事,毕竟她对皇帝的确存了那方面的心思,即便时光荏苒,这份心意终是不改,算得上是长情之人。
可要说她凉薄,倒也不算人家信口开河,旁人的性命从不被她在意过,只要能够达成自己的目标,无论是谁都可以牺牲掉,这女人的字典里就没有无辜两个字。
曹顺看不懂商萝,但这并不妨碍他亲近对方,尽管不知道对方在江南和西北的布置究竟是顺势而为,还是刻意如此,但不论如何,最后的受益者是东厂。
这份人情曹顺记下了,将来对方若是入了宫,亦或者是成了又一个冷宫里的特殊存在,他和对方都还会再有交集,早些交好于他而言绝无坏处。
“速将此信传于北地各处,让我们的人到辽阳城集合。”曹顺将信物挨个信封装好后交给了手下亲信。
吩咐完此事之后,只听一旁的小太监开口问道:“督主,近日京城里似乎有些流言,说是咱们要动手对付孟家”
孟大人倒霉的前因后果已是尽人皆知,曹顺听到这火烧到了东厂之后也只是皱皱眉头:“清者自清。”
曹顺知道这次的事件不管怎么查都不会有结果,因为真凶如今正在北地和他们的顶头上司一块“逍遥法外”。
因为算计孟家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女人。
商萝当初计划好了要给北地的行动打掩护,所以江南西北都有所布置,同样,京城也是如此。
为了效果最大化,商萝没有选择立刻发动,而是延迟了京中势力的动作,以此迷惑锦衣卫的视线。
虽说因为她本人的“倒戈”,导致这些计划全都付之流水失去了意义,但就好像一驾马车已经在下坡的途中了,即便没有外力,它仍然会朝着既定的方向飞奔。
所以这一次孟家的哑巴亏只能自己吃下,他们查翻了天这件事也就是无头糊涂案。
但以锦衣卫的尿性,但凡是查不出结果的案子,一律都会按照东厂所为来下结论,所以这个黑锅最后还是得曹顺来背。
不过比起之前遭人算计的郁闷,这一次的黑锅曹顺那绝对是甘之如饴,替皇帝的女人背负骂名,也算是他们东厂的天职了。
与此同时,京中的事态的发展和曹顺所料几乎完全一致,孟家老吴找到了陆府前管家老钱,两人一合计便私下找了锦衣卫的弟兄了解详情。
在排除了各方势力动手的可能之后,最后也只剩下一个锦衣卫查不到也没有权力查的地方了。
“如今看来,此事还真是东厂所为。”老吴似是松了口气,知晓敌人是老对手东厂之后,他反倒不是那么担心了。
但老钱心中还是有些疑虑:“真是曹顺?这事有些出人意料,我本以为他不是这样的人。”
老吴笑着道:“这位曹督主记恨锦衣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兴许就是他瞅准了机会顺手而为。”
不过说笑归说笑,孟家虽然如今江河日下,但也不是挨打了不还手的窝囊废,老吴回家将此事告诉了孟大人。
“家主,我们绝不可轻易将此事揭过!”老吴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以牙还牙。
可是孟大人这时候却犹豫了:“内宫三厂树大根深,曹公公不仅是东厂提督,西厂内行厂的督主都是他的干儿子,若是我们与他们起了冲突,恐怕难有胜算啊”
老吴瞪大了眼:“莫非家主不打算追究此事了?”
孟大人迟疑了片刻后说道:“其实,咱们也没有受多大损失,当朝为官,谁也不靠那点俸禄吃饭,东厂毕竟是宫中之人,我想着将来鼎皇子说不定也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不如这次的事,就算他们欠我们一个人情?”
“.”老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