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真正的太子血脉,商萝这样轻易地离开京城,是陆寒江所不能理解的,按照老爷子的习惯,这时候他不该直接见到对方的尸首才对吗。
这个中原因他已经无缘知晓,老爷子不会说,除非他亲自去把那丫头找回来。
看着对方留下的那盏灯,陆寒江的思绪难免飘回到了在苗疆的那段时光,说起来,这盏怪灯的用法似乎已经被商萝琢磨了出来。
不过那丫头小气得紧,藏着掖着总是不愿意说出来,这一次虽然留下了灯,但仍然是没有留下相应的使用方法。
陆寒江轻轻把玩着这盏灯,被点亮幽幽的灯火有种叫人恍惚的奇妙感觉,轻飘飘的滋味,好似身处云端。
陆寒江定定地望着那抹灯火,那瞬间,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是失去了温度,堕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只有这一盏暗灯幽幽照亮了这眼前的方寸之地。
滴答——
耳边传来了水珠滴落的声音,陆寒江出神的目光重新聚焦了起来,他循声看向了自己的脚边,赤红色的血珠一滴一滴地自那盏灯的边缘滴落,在他脚下化作了一汪血潭。
陆寒江轻轻眨了眨眼,起身的瞬间,身下的皇位缓缓被黑暗吞没消失不见,他抬头看去,自己又一次回到了那一日的东宫大殿上。
“梦?”陆寒江喃喃道。
“稍微有些不准确,如果梦境和现实没有边界的话,那么无论哪一边,对你而言都是现实。”
熟悉的声音在陆寒江的身后响起,那是一个绝对不可能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太子妃——皇甫灵儿。
太子妃一如往昔那般,穿着华丽的宫装,面上挂着优雅却又虚假的笑容,雍容地伫立在那里,一切都和记忆里没有区别。
陆寒江转过身,面露古怪地看着对方,片刻的沉默后,他闭着眼轻轻捏了捏鼻梁,然后叹道:“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太子妃暧昧的笑声在陆寒江耳边响起,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对方的小腹上多了一道剑伤,宫装上满是血污。
陆寒江看在眼里,沉默良久之后说道:“可惜灵虚方丈已经死了,不然一定要他好好来这给你念念经,省得伱在下面寂寞,没事老来上头找晦气。”
“呵呵,”太子妃轻笑着摇头:“你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吗,明明什么都知道了,却还是要说些叫人觉得愚笨的话来惹人不快。”
“活跃一下气氛嘛,你已经死了或许不会在意,但我可是活得好好的,换做是你天天梦里出现几个死人,你难道还会有很好的心情去应付他们?”
陆寒江撇撇嘴,然后弯腰将那盏闪耀着奇异灯火的怪灯拿起:“是这玩意吧,在死别谷的生离花不都是因为它才出现的吗。”
“不错。”
太子妃微微颔首,抬手轻挥,那怪灯忽然化作了一堆沙粒,从陆寒江的指尖渗过,流入了脚下无边的黑暗之中。
陆寒江甩了甩手中剩余的流沙,然后左右看了看,东宫的大殿在眨眼间变得破败无比,原本华丽的殿宇忽然好似经受了百年的风霜,刹那间变作了一地的破砖烂瓦。
原本明亮的空间,逐渐变得黯淡起来,破灭的灯火化作了扭曲的岩壁,将宫殿装点成了山洞的样子。
这里也是陆寒江曾经到过的地方,正是埋藏着徐福宝藏的那个封闭千年的洞窟。
陆寒江抬头看了看,洞窟的顶端似乎还能看见那闪耀着奇异光芒的灯火,一切都和记忆中没有分别。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好奇道:“似乎有些不对。”
“怎么了?”太子妃再度开口的时候,她的样子忽然发生了变化,好似被泥塑的人形,在扭曲之中出现了另一张的脸,是采薇。
顶着苗疆圣女的脸,可她的声音依旧是太子妃,这样古怪的场景让陆寒江忍不住一乐:“这还真是有趣,原来他们当初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东西吗?”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不明白的了,陆寒江的心智远胜他人,纵然是能够以假乱真的梦境,他还是一眼便觉察到了这里并非现实。
但这也是最可悲的地方,他无法像其他被这盏怪灯影响的人一样沉入真实的幻境之中,他与这里格格不入。
不过仍有一件事是他感到好奇的:“为何它能够影响到我?”
陆寒江抬起来虚虚一握,那消失的灯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这一幕让“采薇”十分惊奇。
幽冥灯的幻境虽然十分真实,但本质还是如同梦境一样,是由本人的记忆和精神所搭建的世界,所以只要心智足够强大,是能够在这片梦境之中为所欲为的。
重新将消失的灯火点亮,陆寒江托着那灯好奇地问道:“上一次我明明记得它对我来说就是个照明工具而已,为什么这一次它能够对我产生,嗯这么奇怪的影响?”
“采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