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陈管家的确十分惊讶于苗云咏的仁慈,对方居然没有将这些镖师全部干掉,但也仅此而已了。
陈氏不是暴发户,他们家族底蕴深厚,区区两车金银根本不值一提,一诺千金对于其他人而言是可笑的谬论,可对于他们这样的千年世家来说,则是维护家族名声的重要指标。
而且,这些金银丢给这些人也算是买命钱了,各种意义上的。
这些镖师才刚刚畅想着如何拿着这笔钱财开始新的生活,结果还不到两天的时间,他们就被另一伙镖师给劫了,不仅劫了财,还丢了命。
这一伙镖师同样也是云中陈氏请来的帮手,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带着这样一大笔钱,本就招人眼红,黑吃黑简直天经地义。
陈氏从没有暗示过什么,这一伙镖师就已经遵循着内心的欲望将前一批人给截杀了,然后他们在又一个江湖高手的带领下,再一次找上了武当。
而这一次被陈氏请来的高手,名气远比白指门的娄肖更大,在辈分上,他算是一代江湖前辈,此人乃是青城派的叛徒,魔道上大名鼎鼎的恶道上人柯恨天。
当这些镖师看到他出现的时候,心里也都咯噔了一下,因为这位恶道上人,可是凶名在外的狠手。
沉默之间,两个镖师赔着笑将手里的财物送上一部分:“柯先生辛苦了,弟兄们这次得了不少好处,这是您的份。”
柯恨天垂眸扫了一眼那些财物,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他选择了推辞。
“不必了,既然这些东西被你们得了去,那便是天意,收好便是。”
柯恨天的回答让众镖师喜出望外,大伙最担心的就是这位爷来捡现成的吃,不少人赶忙将财物紧紧藏进怀中,现在好了,人家没这意思。
于是,在众镖师的吹捧下,一行人上路了,直奔武当的队伍而去。
当两拨人相遇的时候,苗云咏显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既然打算走这一条最难的路,自然也想到了陈氏的应对。
陈氏会不会改变自己的看法,在于武当派在对方的心目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定位。
现今为止,陈氏所有针对武当派的计划,都是建立在武当派两大支柱倒下,门派没落的前提下,只要苗云咏能够证明武当的实力,证明武当并非他人可以随意捏扁揉圆的存在,那么一切都会改变。
所以柯恨天出现的第一时间,苗云咏便想到了,这是一个机会。
但他还是像此前面对娄肖之时那样,试图劝说对方。
“柯前辈,你本是江湖上的一片浮云,何必要牵扯到这样的事情中来?”
苗云咏镇定自若的模样让不少武当弟子安下心来,毕竟柯恨天名声在外,面对这样可怕的敌人,还是需要一定勇气的。
“栖云子死了,你真敢下山?”
柯恨天这话倒不全是在嘲讽,他是真的感到疑惑,毕竟按照目前武当的状况来看,待在山上躺平任嘲才是最佳选择。
下山与人逞凶斗狠,无论输赢,对武当派来说都是不智的选择,输了武当会失去最后一块遮羞布,赢了人家也能看清武当的深浅。
不管如何,一旦动手,武当身上所有的神秘面纱都会被揭开,一旦世人发现这个古老门派他的真正实力其实并非那样遥不可及,那么事情就会变得可怕起来。
但是苗云咏似乎并不这样认为,面对柯恨天似是而非的嘲讽,他只是淡淡地道:“先师在时,武当派傲立于世,如今先师虽已故去,但武当仍是武当。”
看向那柄缓缓出鞘的天凶剑,柯恨天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栖云子的徒弟,果然有几分胆气,但是嘴上功夫厉害无用,终究是要手底下见真章,来吧。”
“敢请前辈先出手。”苗云咏持剑而立,神色淡淡似乎无心外物。
“呵。”柯恨天轻笑一声,目光逐渐变得深邃,他缓缓拔出了那柄平平无奇的长剑,脚下一点,身形如燕,一剑直刺而来,凝光犹如彗星逐日。
而苗云咏则站定不定,挺拔的身形如松柏一般,但面对柯恨天的攻击,这样的做法无异于死靶子。
数丈的距离在柯恨天脚下不过咫尺之步,转瞬之间,那长剑便已经悬在了苗云咏的面门,就在众人的心都悬起来的时候,他终于动了。
苗云咏手中的天凶剑似是渴血多年的妖魔,在他挥剑的瞬间发出了震人心神的尖啸,头顶纷纷落叶应声而碎,脚下土地龟裂如雷。
“嗯?”
直到此时,柯恨天终于是发觉了不对劲,剑锋相触之时,他从对方的剑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大恐怖。
仿佛是古老的天罚,又好似妖魔的咆哮,在这一剑的威势下,柯恨天的剑锋不住地偏移,直至他的攻势被对方完全逆转。
苗云咏手中天凶血光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