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翻的甜羹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散发出熟悉的气味,是她平日爱喝的雪梨红枣汤。
沐夜璃伸手将那翻倒的碗摆正,看着那些已经不再冒热气的菜肴,心里闷得厉害,不知怎么就有些委屈,鼻尖泛起一丝酸涩。
“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沐夜璃咬牙切齿地骂,冷不防却听见一个戏谑的声音从窗户的方向传来,吓得她整个人都是一哆嗦。
“哎哟哟,这是谁家的小丫头被欺负得洒猫尿了?要不要叔叔我来哄哄啊?”
漠北玄那张留着络腮胡的脸出现在窗户边,表情联合语气都十分欠扁,看得人气不打一处来。
沐夜璃本就心情不好,又被这人窥见了狼狈的一面,听到他的话顿时就恼了,随手就将风溟陌留下的那枚用空的灵核掷了过去。
“滚!想做人叔叔便拿些银子到隔壁万花楼去,有的是姑娘愿意叫,到姑奶奶这来讨什么骂?”
“嚯哟,王妃丫头,你这粗话是跟谁学的?咱小姑娘家的可不兴这个。”
漠北玄听见她的骂声,浓眉也是一跳,眼也不抬地接住了沐夜璃扔过来的那只灵核壳子,同时以一种与其魁梧身材极不相称的灵巧姿态从窗户进了房间,落到地上。
“你既然不想一个人待着那便去隔壁寻他,一个人在这躲着哭可不像你的做派。”
“我之前倒是不知道莫将军还有此等癖好,非但不爱走大门,还专喜欢在暗处听人家的私房话,实非君子所为。”
沐夜璃看着他的动作冷笑,直接堵掉了对方正想说的话。
“梁上君子可不是君子,你说是吧?”
“嘁,若非你住的这间屋子走窗户近些,你以为我莫某人稀罕?”
漠北玄被噎了一下,也不恼,随手拍拍衣服上沾染的尘土,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向沐夜璃。
“喏,这是你那公主朋友的东西,先前忘记给你了,她既未醒,你便先替她收着吧,昆仑关那边离不得我,此间事了我便要赶紧回去了。”
沐夜璃接过来一看,却是尉迟君莞平日挂在腰间的那管骨笛,笛身森白,泛着幽幽的冷光,隐约还能嗅到上面沾染的血腥之气。
“你受伤了?”
沐夜璃这才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果然见他身上衣裳破了好几个大洞,破口处有鲜血洇湿的痕迹,竟显出了几分狼狈。
对眼前之人的修为大概有数,见他如此模样,沐夜璃也不由感到一丝讶异。
“你的修为不是已经到破魔境了吗?那魔族竟如此厉害?”
提起正事,漠北玄也收起了脸上的嬉笑之色,点点头算是肯定了她的说辞,想到什么复又摇摇头。
“厉害,也不厉害。”
“什么意思?”
沐夜璃被他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动作弄得有些困惑,索性将桌上的东西都快速清理干净,从风语手链中取出清水和药品等物摆上。
“你坐下说吧,我顺便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那敢情好。”
漠北玄向来是个不会客气的人,见沐夜璃愿意给他处理伤口,便也大马金刀地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了,脱下外衣,露出精壮的上身,背上赫然是皮肉翻卷的一道裂口。
“丫头,我赶时辰,你只给我处理一下这处就好了,旁的都是小伤,不妨事。”
“说你的事情便是,旁的别管。”
沐夜璃当了两辈子医生,多少也有些职业病,最烦的就是这些喜欢在医生面前指手画脚的病人或者家属。
她不耐烦地打断他,直接将一瓶消毒的药水倒在了他伤口上,疼得漠北玄额角一抽。
“嘶,你这丫头下手也忒黑了,你家里那病秧子王爷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他为人耿直爽朗,虽然在提到风溟陌的时候用上了“病秧子”一词,语气中却并没有轻视侮辱之意,因此也没引起沐夜璃的反感。
她心说他才不是什么柔弱的病秧子,皮糙肉厚着呢,刮骨疗毒都不哼一声,嘴上却道。
“我家王爷疼我,自然什么事都依我,便是我这样他也喜欢得紧呢。”
那您二位的情趣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漠北玄被她的话酸得倒牙,为了自己的耳根清净不得不讨饶,
“罢罢罢,姑奶奶,您可轻点吧,看在鄙人今日为您打死了半头魔的份上,原谅我之前的出言不逊?”
“我也算是知道郝开心那张嘴是跟谁学的了。”
沐夜璃无语,到底还是看在他仗义出手的份上放轻了动作,就着烛火给他清理起后背的伤口,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你这伤是怎么弄出来的?”
他背上的伤口足有近十寸长,用现代的长度单位换算几乎有三十厘米,皮肉翻卷,边缘十分粗糙,切面参差不齐,不似灵力或魔气所伤,反而像是被野兽爪牙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