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德说的“吃顿好的”,其实就是面疙瘩加上霍朗带来肉,并且碗饭端上桌时,司宁宁和霍朗的碗里肉片堆得冒尖,反之顾三德碗里,只是半碗带了点荤腥油花的清汤……
一顿饭吃得司宁宁感慨万千,等从顾三德家里出来,回家路上司宁宁都忍不住地感慨几句:“叔是不是太敦厚谦和了?”
“听说教养他的那位往前推几十年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在宫里头都有人……你想吧,叔多少沾了点书香笔墨的气息,纵使现在是正儿八经的贫农,行事方面也还是会和普遍农民存在些许的差别。”
霍朗淡淡道,说着余光睨向司宁宁,他沉下嗓音问:“过来这边会觉得有压力吗?”
“压力?”司宁宁拧了拧眉,疑惑不解回望霍朗。
“他也算我的长辈。”
虽然没有血缘,但关系亲近不比有血缘的差。
“不会。”司宁宁诚实摇头,搭上霍朗的手跨过田埂边缘的横木,踏上回家要经过的那片山林,“除了姥姥以外,我家没有长辈也没有亲戚会像三德叔这样亲和地对待我。”
“老实说,其实我还觉得挺稀奇的。”
不为名,不为利,在没有血缘关系的情况下,相处还能像家人一样关怀唠叨,司宁宁没体会过,乍然看到确实很惊讶。
霍朗听出司宁宁话语中隐含的意思,步伐不由微微顿住。
在这年代越穷越光荣,并不讲究出身高贵什么的,但霍朗出身家庭非比寻常。
他这样的人,在选择另一半这件事情上,其实有着非常多源自组织和外界束缚,其中很严肃的一条就是女方的家庭底细必须得清白,干净。
所以,在和司宁宁确认关系之前,霍朗早就走程序私下了解过司宁宁的过去。
当然,霍朗了解的是原本就属于这个年代的司宁宁的过去,而非来自于未来世界的司宁宁。
可即使如此,有关于两个司宁宁的那契合又相似的过去,足以击中霍朗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在一瞬间,霍朗深邃桃花眸被软和、柔情与心疼等多种复杂情绪充沛,他侧头看向司宁宁,神情认真态度虔诚像是许诺一般说道:
“现在有了一个不是?”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发自内心的爱你,呵护你,到时候要是他们唠叨起来,你可别嫌烦?”
司宁宁感受着手背源于霍朗掌心传递过来的温暖,心底垒砌的防备堡垒有了一丝丝的松懈,她调皮吐了吐舌头,歪着脑袋故意做出一副苦恼的模样:
“这个我现在可不能跟你保证,得等到时真正经历的时候再看。毕竟万一他们真的真的太唠叨,我忍不住回嘴怎么办?”
霍朗轻轻低笑,松开司宁宁的手大跨步往前走了一步,躬身说句“上来”,等司宁宁爬上他肩头时,他又用浑厚磁性的嗓音说道:
“纵使你口才不差,嘴皮子利落,到时候真要是辩论起来,未必说得过他们。”
“唉?为什么?”司宁宁双手自后方环住霍朗脖颈,小脸附在霍朗耳侧悄声问。
“挠挠。”
霍朗侧脸被司宁宁呼出的气息勾起一阵麻痒,歪着脖子在司宁宁胳膊蹭了蹭,没得到缓解后就含着司宁宁帮他挠一挠。
司宁宁依言,腾出小手帮霍朗轻轻挠起侧脸来。
霍朗嘴角大大勾起,背着司宁宁延山路前行,期间他跟司宁宁解释:
“他们工作特殊,真枪实弹的打架干活儿未必行,可要凭嘴皮子可真没几个能比得过他们的。你也不要害怕,觉得顶嘴、回嘴了会不尊重他们什么的。”
“你要是能多回怼他们几句,他们非但不会生气,反而认为这是你的“本事”,会更开心的。”
“这样么……”司宁宁拖长音应声,心里大抵有了一丝丝的猜测。
没在这件事情上有过多的纠结,司宁宁弯起桃色唇瓣清脆笑了声,“我知道了。”
沿路聊了开心或不开心的事,等快到三队时,霍朗缓缓蹲身将司宁宁从背上放下来,口吻严肃倏忽又说起了一桩正事:
“等有时间要不要再去县里看看?你很积极,各方面觉悟资质也都很不错,可以试着申请入一党。”
霍朗说的并非假话,司宁宁各方面不单单是优秀两个字就可以形容的了。
在个别方面,司宁宁一直都很出色,属于出类拔萃数一数二的类型。
入一党肯定是没问题的。
霍朗心里最大的顾虑其实还是司宁宁的想法多,加之过于优秀,虽然大多时候能帮助到更多的人,但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庇佑,这炽热的红色道路能不能走得长久先且不说,很有可能会有人觊觎司宁宁这个人,或者还会有更极端的,直接认为司宁宁是障碍。
这些都是霍朗从今天发生的事情得到的想